罗小云斩钉截铁道:“会。”
梁朔那边传来轻快的笑声。“这个国家就是这样,虽说有白就有黑,但现在黑的都走了明路,大张旗鼓的,连这种小职员都开始瞎来,归根到底还是制度问题。你等等,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候,把这些毒瘤割除。不会等太久的。”
好像他说这话的时候,两人隔着脉脉电波,又亲密了不少。
*
次日把证据都搜集完毕,投给合规部后。
罗小云就到茶水间休息。茶水间有两个小房间,里头一个放了许多当季的书刊杂志。除了专业类,就是政务类。到这个单位之后,耳濡目染,罗小云也多少懂了些政事。时常看到这个下马、那个被审判,只觉得嘴巴里泛甜,满眼血腥。
稍微一分析就能发现,现在这时段的确不太平,梁朔多半也是在走钢丝。
但当他看到这条新闻,整个人都茫然起来:国家最高委员会委员钱元大女儿钱茂春与父母断绝关系,并在加国同朗度国女友举行了婚礼。
他一遍又一遍确认这个名字和那张照片。确认就是当时梁朔只给他看那个女生无疑。
颤抖着给梁朔发了消息:“你的未婚妻?”
一直没等到回信,恐怕是在开会。罗小云正准备出去,听到了自己名字从外头传来,口吻里有种窃窃私语的秘密感。
其中一个应该是月果的声音:“张总那边的表从来都是我在收,他一来,就把整个设计规则都改了。现在涨这点工资能有物价长得快吗,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罗小云一愣,退回了里头房间。
而后就听蒋琳琳道:“你可千万忍着点啊。他后台很硬的,一点不能得罪。”
“来头那么大,干嘛来吃我们这点残羹剩饭啊!再说了,我们这里谁没点背景,本来就是关系户收容所。”
“不一样的,果果。”蒋琳琳压低了声音,“好几次我看早上他前脚上楼,后脚就见那位梁先生开车走了。恐怕上班都是梁先生送来的。他儿子,就是上次婚礼来的那个罗比比,是那位的干儿子。两人关系很不一般。就说那次婚礼,罗比比跑去跟乐队玩不是嘛。才十几分钟的功夫,赵部长女儿都不管,所有人都帮他找。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
罗小云一惊,他从来不知道梁朔在后头。他上班和自己单位方向相反,不大可能是路过。
“我知道。可我就是觉得,他学历是高,但连科研单位都呆不下去,不知道捅了多大篓子,那什么梁先生都罩不住。这种人很胡来的,根本不守规矩。而且我们这里跟他那专业根本不对口,凭什么就让他做这个决定了?凭什么就他升职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梁先生三月份就来打过招呼。你以为那职位为什么能空两个多月,就是为了等他。真的,果果,别惹他。我说的话,最好还要跟他打好关系。”
罗小云背上窜起一股凉意。
三月份他还没从学校辞职,为什么会那个时候就为他空了这么个位置,答案再明显不过。
“你的未婚妻?”
梁朔看到这条信息时,正同刘成山交谈。下午的热茶放在手边,心里想的是咖啡。
手机一响,他瞥了眼,当时就有点懵。“他提钱茂春做什么?”这样想着,没注意到自己说出口了。
对面本来和他聊着最近一次会议的资料,让他陡然岔这么一句,也是一愣。“钱老头的千金……?”刘成山听了那名字,嘴巴一撇,“那个大小姐,脾气真的不一般,我见过她两面,一点都没看出来。这回钱老头不知道哪儿惹她了,直接宣布断绝关系,还跑加国和女友结了婚。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了,钱老头现在门不敢出、电话不敢接,生怕让人看笑话,一个字,惨!”
“这个事他家捂得严,你从哪知道的?”
“那位大小姐买了版登报了啊!”
梁朔脸色苍白,满头密密麻麻,尽是豆子大的冷汗。
“梁哥,你怎么了?我是听说你同那位小姐订了婚,这事有几天了,才见报而已,本来投的《广报》,那总编,胡永林吧,看了吓得电脑都摔坏了。大小姐看他不敢登,转头就去了《开放消息》,那帮人不是共和党的嘛,听了脸都笑烂了……梁哥,梁哥你这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不知道吧?你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带孩子的吗,难道又对这钱茂春动了感情?”
梁朔已经不太能集中注意力了,内心s_ao动不已,仍是努力把话说明白:“钱茂春之所以会跟她爹闹,是因为我提前跟她说了。真要跟她结,我有的是办法。我们彼此各怀心思,这种婚姻不过是互利而已,劝起来很简单。”
“啊?我就说,你怎么会放着这事不管!果然是大哥你搞出来的。可这为什么啊?别是为了那孩子爹吧?”
梁朔沉默地、无所谓地、带着冷笑看着他。“我不这样,永远不知道那蠢货到底想怎样。一点小手段罢了……可现在嘛……”
他摇摇头,起身收拾了下,直往外面去。“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梁哥!”刘成山又把他叫住,握拳向他咧嘴笑道,“梁哥加油!”
戏是演不下去了。那信息也没法回。
梁朔一上车就猛踩油门,发动机的声音和心跳此起彼伏,响作一团,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车在路上飙得越来越快,七扭八扭,惹得道上其它车辆车窗递次摇下,一个个脑袋铃铛一样挂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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