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濂挑眉,说道:“你想让我去伺候啊?我可不管,他不吃饭就饿着呗,多饿几顿就想吃了。”
……我们哪敢让他饿着呀。
桦观见李濂这么不靠谱的说法,面上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急忙解释道:“九郎,您就去劝劝郎君。刚接完谕令,他这样置气不但糟蹋自己的身子,让旁人看见了,说不定又是一道弹劾的奏疏。”
“你不想让传召的人知道?那还不简单,直接说他病了、已经卧床不起了。何况就他这样,谁稀罕弹劾他呀。”李濂听出来了桦观话中的意思,正色问道,“还是不让他回京?”
桦观一说起来云殊郡,也不免带了些牢骚:“别说回京了,郎君这次直接被派到云殊郡了。贬官可都没这样贬的!”
李濂急忙制止他道:“刚刚还怕人弹劾他,你又说这种话出来。”
桦观低眉敛目,诺诺称是。他见李濂对陈昭的事还算上心,便知他肯定会应下,又劝道:“九郎,算小的求您了行么,也就您能劝得动郎君了。”
李濂实在不耐烦桦观的恳求,应承到:“行行行,我去成了吧。他还事事儿的”
李濂进去时,陈昭正坐在书案旁,砚台中的墨已经半干,案上铺开的纸却是洁白一片。
陈昭一看见他就放下了笔,抬头对他招呼道:“慕之,你可算回来啦。来,坐。”
李濂将手中提着的点心放到了桌上,而后坐在他对面调侃道:“屋里挺干净的呀,我还以为你会摔一地的东西来出气呢。”
“我何时拿东西出过气?”陈昭偏头,梗着脖子说道,“更何况,我哪里有气了。”
李濂挑眉,问他道:“真的?”
陈昭点头答道:“自然是真的。君臣父子,莫说主上只是将我遣去云殊郡,就算是要废黜我为庶人,或是直接将我赐死,我也是要谢恩的。”
李濂拊掌笑道:“我就喜欢听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就不能不说出来么!
陈昭有些沮丧的低垂眼帘,过了半晌,又问:“慕之,我是不是特别傻。”
李濂强忍着,才没有把那句“你就是傻啊”说出口。
“明明主上就是不想见到我,我还偏要上疏求归京。”陈昭微微低下头,“结果呢,直接被贬到边境了。”
李濂想了想道:“你好歹也是个亲王,主上总不能一直这样把你派在外面吧,总有一天召你回京的。”
“亲王……亲王又有什么用?我当了十几年的亲王了,主上该不待见我还是不待见我。”陈昭自嘲般低笑了一声,话中多有不甘。“这么多年了,主上何曾视我如亲子。有时候我甚至想,他要是废我为庶人可能更好。”
“十几年?”李濂却是吃了一惊,皇子大多成年才封王。他本以为陈昭是在被遣出京前,行冠礼时才封的王。
“嗯,想不到吧。”陈昭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听人说,当年我出生主上即大赦天下,不满周岁便封王,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的荣宠啊。”
李濂:“这还真是……”
他本想说天家无情,可转念一想,主上对他的态度前后差了这么多,肯定不是一句帝王薄情能解释的了的,说不定是与十六年前的宫变有关。可十六年前,陈昭还是一个不知事的稚子,无论如何都不该迁怒与他。
陈昭道:“不用你说了,我也都习惯了。难得这次主上在诏书中夸了我两句,我的谢表还没写完呢。”
李濂看了看他面前的纸,笑道:“你这哪儿是没写完啊,明明是还没开始写。桦观说,你中午都没吃饭,你还打算吃晚饭么?”
陈昭道:“没胃口,不想吃。”
“哦,那正好。”李濂指了指桌上的点心,说道,“刚从城东买回来的,我就都吃了。”
喂,李慕之,说好的要来劝我呢。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按套路出牌啊喂!
陈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给我留点儿。”
李濂笑道:“你不是连晚饭都不想吃么?点心要趁热,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陈昭辩驳道:“我刚说不想吃,没说不吃……现在想吃了行吧。”陈昭急于证明自己,立刻就叫了桦观进来传膳。
桦观在退出去的时候还对李濂报以感激的一瞥。
“多大的人了,还非要人哄着才肯吃饭?”李濂的话中带了些斥责的口气,“不肯拿东西出气,便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吗?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可就真没别人在意你了。”
陈昭也并不介意他的逾越,腆着脸问道:“你也不在意我?”
李濂一皱眉:“要不是桦观找我,我才懒得管你呢。跟你在一块,我既当幕僚又当侍卫还当老妈子的,你还不给我发薪俸,我何苦啊我。还不如回陵州呢。”
陈昭笑道:“你要这么说,那本王就给你发三份薪俸如何?正巧本王手下还缺个文书,要不再多发你一份,你帮我把谢表也写了吧,”
“承蒙殿下抬爱,濂恭敬不如从命。”李濂点头应道,“明早记得给我四份工钱。”
陈昭倒是没想到李濂会答应,对他直言:“我开玩笑的。我分内之事,不该麻烦你。”
李濂却说:“自事情办完后,你就一直在写奏疏条陈,也没歇过。我可都闲了十几天了,写一份谢表也不算什么。何况看你这样,估计谢表写出来了,也尽是发牢骚的话。不过你其实只要用好人,让手下人去干活就行了。你这样事必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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