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眉毛,恶狠狠地说:“就是你把我媳妇儿撞死了?”
陈冉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深深鞠了三个躬:“对不起。”,他站直身子,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对不起,我今天特意来道歉,虽然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也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就完了?”男人轻浮而恶毒地看着他,“怎么也得给我媳妇磕三个响头吧?”他说话间,回身去拿矮几上的骨灰盒,可是田思思死死抱着她妈妈的骨灰盒不肯松手,看着她爸爸的眼神异常冰冷。
男人扯了一下竟没扯开,瞬间急了,再用力去拉,田思思眼看骨灰盒要被她爸爸拿走,尖叫一声,张嘴一口咬在男人手上。
孙阳想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嚎叫一声,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巴掌朝思思头上掴,思思被打得一歪,摔倒在地上,鼻子里流出血来,她眼神涣散,脸上显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开始拼命尖叫,尖锐凄厉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直刺陈冉耳膜,扎进他心里,将最不愿意碰触的伤疤再一次血淋淋撕开,让他这几天拼命压制着的情绪彻底崩溃。所有的恐惧、愧疚、屈辱、绝望向决堤的洪水一样,在他心里翻腾肆虐。
他的眼泪一下涌出眼眶,继而放声大哭,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把思思抱进怀里,嘴上含糊不清断断续续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孙阳冲过去,要把陈冉拖起来,田父依然不依不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粗暴地强行去拉思思,陈冉护着思思,被田父重重推倒在地。
沈宜修冲进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景象:陈冉在哭,思思在尖叫,田父大打出手,孙阳一边拉着陈冉,一边跟田父胡乱打成一团。
沈宜修闭了一下眼睛,把想杀人的冲动压下去,他用力摔上门,低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于是,房间里瞬间安静下去,只留下陈冉无法抑制的抽泣声,思思爬起来,缩进墙角坐着发抖,其他人都愣愣看着沈宜修。
“孙阳?”沈宜修只在隔壁听见尖叫声,完全不知道这里怎么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孙阳赶紧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沈宜修听着,眉毛拧起来,他过去半拉半抱着,先把陈冉放在自己身后。
田父终于反应过来,露出白天活见鬼一样的惊恐表情,他瞪着沈宜修:“你你你……你是……”
沈宜修没理他,一脸的沉静如水,走到矮几前,毕恭毕敬地把桌上的骨灰盒摆正,再端端正正鞠了一个躬。这才转向田父,眼中冷芒如冰:“你刚才说让陈冉给你的亡妻磕三个头,这话说的不算没道理。但是你自己在亡妻面前动手打孩子,这怎么算?你是不是应该先给她磕头赔罪?”
田父知道自己眼前站的是谁,他就算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亲眼所见,他就算再愚钝,也知道眼前这人有钱有势,他下辈子也惹不起,而且这人平静外表下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让他觉得自己一阵一阵呼吸发紧。他终于咽了一口气,哆哆嗦嗦道:“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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