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清晨,陆离仍是板着脸不肯与苏执说话,苏执知是因那聂玉儿的缘故,却也无从解释,碰了几个硬邦邦的钉子之后,也只得由她去了。倒是宇文濯昨日暗中被陆离捉弄了一番,又被她作了回好人,对陆离虽谈不上态度大变,但至少也不如此前那般冷冰冰了。
四人出了客栈,仍是择小道而行。绕过客栈后山时,宇文濯像是记起一事,对宫无名说道:“先生记得五年前并州狄家之事么?”宫无名道:“虽有耳闻,知之不详。”陆离道:“狄家自狄青云以下三十余口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传闻下次毒手的是一个叫项孤行的人。”宇文濯道:“我亦是听江南御剑阁陈阁主说起过此事,当年他曾弟子前往并州调查,只是项孤行自那晚之后便销声匿迹,狄家之事也成了江湖上的一桩悬而未决的公案。”宫无名笑着说道:“谷主从来不问江湖恩怨,怎地想起了这桩事情?”宇文濯说道:“宫先生可知狄家离火拳?”宫无名道:“离火拳法乃是武林一绝,老夫怎会不知?只是狄家出事之后,便再未听说过会使这种拳法的人了。”宇文濯道:“昨夜后山上的那青年使的便是离火拳法。”苏执、陆离见识浅陋,并不觉有异,宫无名却是一惊,问道:“谷主此话当真?”宇文濯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与此人止有半掌之交,虽不敢断定便是离火拳法,但也应有七分把握。苏公子,你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么?”陆离狠狠瞪了苏执一眼,悻悻地抢白道:“人家只看得清甚么姓聂的妹子!哪还有心思顾着旁人?”苏执被她抢白一顿,不敢辩驳,只尴尬地说道:“那人自称贺兰山,却不是姓狄。”
四人便走边说,陆离不时叽叽喳喳地插几句嘴,找准空子便挤兑苏执,宫无名、宇文濯自不与她计较,苏执也甚是无奈。四人正走着,忽地有一人从山谷边转出,对陆离说道:“喂,你这丫头小声说话!”众人皆是一怔,只见那人高鼻阔口,貌甚鲁蛮,正恶狠狠地盯着陆离。陆离大怒,娇声道:“这儿是你家么?我偏要大声!”说罢拉开嗓子叫了一声,那人大惊,惊慌失措地回头看了一眼,又作出蹑手蹑脚的样子跑到陆离身边喝道:“小丫头,吵着师父了!”众人见他滑稽的模样,皆是忍不住好笑。陆离嗔道:“你师父是谁,为甚么不许人说话了?”那人作出凶横的脸色,答非所问地恐吓道:“我师父叫铁真大师!再不住口,这拳头可饶不了你!”他边说边举起粗壮的手臂在陆离眼前比划,宫无名、宇文濯相顾莞尔。陆离格格一笑,细声问道:“你叫甚么?”那汉子说道:“我叫巴图尔,你们快快从别处过去。”陆离将脸一板,说道:“我偏要从这里过,你待怎地?”说罢作势要走,巴图尔伸出双臂拦住陆离去路,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行!”陆离也不理她,朝前跨上一步,巴图尔大急,见陆离细皮嫩肉,又不敢当真挥拳打她,索性一个熊抱,竟将陆离牢牢钳住。陆离一惊,粉拳不停地捶打巴图尔臂膀,但此人皮糙肉厚,全不在意,抱起陆离便跑出老远,方才将她放在地上,又一阵风跑将回来,行动竟甚是迅疾,苏执等人皆是目瞪口呆。巴图尔复又对宫无名等人说道:“你们从别处走罢。”
苏执见他抱起陆离时,本欲上前阻拦,却又见宫无名、宇文濯不动声色,知是二人心中有数。再说巴图尔虽是牛高马大,但来去如风,等苏执稍一犹豫,巴图尔早已放下陆离又跑了回来,便迎过去对陆离说道:“陆姐姐没事罢?”陆离白了他一眼,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怒气稍减。宇文濯微微一笑,对巴图尔说道:“为甚么不许我们路过?”巴图尔道:“怕吵到师父了哩。”宇文濯道:“方才来去折腾,只怕是你自己惊扰师父了。”巴图尔一愣,觉得着宇文濯说得似也没错,挠了挠后脑勺半晌说不出话来,陆离本是恼他鲁莽,见巴图尔瞠目结舌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宫无名、苏执亦颇觉此人天真烂漫,颇为有趣。宇文濯又问道:“令师在做甚么?”巴图尔往身后一指,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跟人下棋。”四人顺着他手指方位放眼一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有几颗茂密的参天大树,树间有个亭子,亭中坐着三个人,亭檐的牌匾上写着“兰庭轩”三个大字。苏执心中一动,便想起了昨夜在客栈后山遇到的贺兰山和拔野骨。
宇文濯略一沉思,说道:“我们便从这儿过去,定然不会惊扰令师。如何?”说罢便往前行。巴图尔又急又气,蛮横地拦住宇文濯道:“那也须得等师父下完棋。”宇文濯哼了一声道:“倘若我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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