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京都就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件,也是街道上装着油的马车翻倒,油泼得到处都是。结果有人在街边的酒楼楼上洒了一大片火星下来,导致半条街道化为一片火海,街边建筑烧成一片废墟,烧死烧伤了几十个人。
不少百姓们都对这起事件心有余悸,现在又看到类似的场面,心理阴影一下子被唤了起来。纷纷绕路而走,谁也不敢靠近过去,生怕再一次发生当年的惨剧,以至于大半条街道都是空空荡荡的,一个行人都没有。
“王妃,我们要不要也绕路走?”车夫问阮茗,“前面挺危险的。”
阮茗往外看了一眼:“绕路走吧。”
从这里去礼国侯府,不走主街的话,就得绕过好几条小巷。小巷里的路面自然没有主街那么平整,坑坑洼洼,马车一路上都在颠簸。
“就这段路不好,前面就到大街上了,王妃您忍一忍啊。”
车夫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赶着车,后面车厢里的阮茗没有回答。
“这前面路上有个大坑,王妃请坐稳了,小心磕到碰到……王妃?王妃?”
车夫一直没听到阮茗出声,停下马车,疑惑地转身掀开帘子朝车厢里面看了一眼。
阮茗仍然好好地坐在车厢里,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的样子:“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没听见。出什么事了?”
车夫松了口气道:“也没啥事儿,就是提醒王妃前面路不好。王妃刚才一直不做声,小人还以为王妃出什么事了。”
阮茗挥挥手:“没事,走吧。”
车夫赶着马车出了小巷,又过了一条街,到礼国侯府门口,阮茗从马车上下来,后面一辆马车上她的两个丫鬟也下来,跟着她进了礼国侯府。
庆王府的两辆马车驶过去的小巷里,过了片刻之后,小巷旁边一座不起眼的老旧民宅里面,一个女子才被解开了哑穴。
这女子带着面纱,面纱下的脸上有一大片几乎占满了整张脸的黑褐色胎记,赫然才是真正的阮茗。
阮茗望着眼前刚刚把她从马车里面悄无声息地劫出来,又替换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易容者进马车假冒她的一行人,冷笑了一声。
“原来你还留在京都,胆子倒是挺大,不知道御林军正布下了天罗地网搜捕你们么?”
对方领头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身着利落的短装,容貌甜美可爱,笑眯眯地在她的面前蹲下来。
“当然知道,但这么多天了,我还是好好地在这里,所谓天罗地网也不过如此而已。庆王妃的胆子也不小,落到我们的手中,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下场?”
阮茗冷冷道:“我的全家人都已经死在了你们手中,我不过是即将要跟他们团聚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宁霏感叹地摇了摇头:“庆王妃看来还是太天真,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性命,拿死亡来吓唬人是最没出息的做法,这世上有的是比死亡可怕百倍的事情,只是你没见识过而已。”
阮茗的脸色微微白了几分,没有说话。
宁霏继续道:“庆王妃说自己的全家人都死在了我们手中,也不尽然,庆王府难道不也是庆王妃的家么?”
阮茗沉下脸色:“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霏微微一笑:“带你回趟家。”
……
庆王府。
即将面临夺嫡斗争的决战,改朝换代的前夕,本来应该是气氛最紧张的时刻,然而京都外界越是黑云压城,风起云涌,庆王府就显得越是平静。
庆王坐在花园里的亭子里,面前是一架七弦琴,正在对着湖水抚琴。
他现在每天在府中,除了逗鸟养花以外就是弹琴作画,悠闲从容得跟他以前作为一个逍遥皇子时一样,丝毫没有半点面临天下动荡该有的模样。
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建兴帝大限将至,对于死亡的恐惧越发强烈,任何一点有野心的迹象都有可能刺激到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事实上,庆王这么闲散低调,才是最稳妥的表现。
冬日里原本淡蓝高远的天空,渐渐密布起阴云,像是要开始下雪的样子。庆王一曲终了,停下了手。
“出来吧。”
从湖边光秃秃的花丛后面,走出了一个男子,是太子府里小厮的打扮,身形有些微胖,面貌平平无奇。
庆王把七弦琴放到一边,转过身来。
“千面无常再次来到庆王府,有何贵干?”
那男子笑了一声。
“庆王殿下好眼力。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的?”
“庆王府里普通的小厮,没有你这么高的武功;江湖上有这么高武功的,没有你这种假扮成庆王府里普通小厮的易容术。”
那个被叫做千面无常的男子再次一笑。
“庆王殿下谬赞了。在下这次前来,是向殿下告辞的。”
庆王道:“为什么?”
千面无常道:“在下不记得以前有没有跟殿下说过,在下学易容术的时候,还有一个同门师弟,出师后隐于江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殿下也知道,七皇孙在江湖上有势力,最近通过师弟打听到了在下,猜测在下就是那个假扮成七皇孙进入阮府放火的易容者,现在正在追查在下的行踪。在下最好还是暂时离开京都,避一段时间的风头,免得真被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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