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厅内的钟鹤径自走向了之前看见李广穆和周言景互动的那个角落,发现目标还滞留原地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在路过酒品陈列区的时候,顺手拿起了一个内容量一般的醒酒器,把目光所及范围内的几种知名烈酒全混了进去。
钟鹤露出西装袖口的半截手腕随着酒壶一起摇晃,里面的液体也很快从较深的酒红迅速退色,逐渐浅淡。
而后钟鹤攥着醒酒器,施施然坐在了李广穆对面的位置上,不卑不亢地迎上了对方的视线。“你好,钟鹤。”
果然,赵宁在原地并未等待太久,钟鹤就再次回来了,并递给他一张房卡。“他喝多了,已经被人送到了主办方给我预留的房间。我只能做到这里,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赵宁在短暂地怔忡过后,接过了那张带包装指引的房卡,刚一开口,就被钟鹤一把拉进了怀里。以同性好友间半侧相拥的姿势,钟鹤靠在了赵宁的耳边:“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赵宁。全世界谁都可以跟我说这句话,唯独你不用。快上去吧,还有,你的脸色不太好,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个相拥的姿势实在太过熟悉,终于掀起了记忆中被岁月刻意掩盖上的帷幕,赵宁脑海里恍然间涌现几幅极其相似的画面。
命运在不间断轮回,无尽的因果在其中循环。
赵宁在走远几步后终于没法在欺骗自己,他想起了这个叫‘钟鹤’的男人在他记忆中残留的一切,包括对方真正的身份和彼此间的交集。
钟鹤的视线内,赵宁蓦然回过头,侧向他的眼角似乎多出了一道水痕。钟鹤又温柔地笑了起来,知道这是赵宁终于认出了他。
赵宁没有开口,只深深地看了钟鹤一眼。钟鹤说得没错,他们之间,道谢和道歉都太过轻飘浅薄。
钟鹤在赵宁的身后挥手,让他赶紧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然后独自屹立在过道尽头的昏暗里。就像很多年前,他对赵宁轻轻摇过一次头,便留在了生死一线的龙潭虎x,ue之中,以拒绝唯一生机的方式目送赵宁最终的离去。
原来有一种朋友,是你们并不熟悉,且早已有过交托生命的羁绊。
原来钟鹤那句‘你不必对我道谢’的背后,竟然真的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埋葬了一切。
周言景诡异又轻飘朝李广穆扔下了那句‘赵宁就在这里’终于停止了一切单方面的荼毒,没有再回到这个角落。李广穆一个人坐在原地,等待晚宴结局的同时,也在静待自己的结局。
快了,就要结束了。
只是他没料到钟鹤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更给他带来了一句无比震惊的话。“赵宁来了,你想见他吗?想见的话,喝光它。”
钟鹤混酒的时候对手里的轻重完全没有准头,他看着李广穆义无反顾一杯接一杯往下灌的时候,十分担心会不会直接造成对方的酒j-i,ng中毒。
已经被充成淡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一路流进了李广穆的衣领里,他终于灌下了最后一杯。他的酒量并没有过人之处,唯一称得上的大概也就是因为体型优势降低了酒j-i,ng分布在身体各部分的集中密度。
但面对这种剂量的混合炸弹,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李广穆弓着身撑着头,对着视线范围内出现的两个钟鹤问出了口:“他在哪?”
然后他就被人护送到了酒店高层的套房里面。
衬衫前襟因为s-hi了大半而紧贴在胸前,整个人都弥漫着浓郁的酒j-i,ng味道,李广穆在视线模糊中真的看见了赵宁。
感觉依旧是一场梦。
赵宁用钟鹤给的房卡打开了房门,穿过外厅进入到了雕梁木屏间隔出的卧室。钟鹤真的很聪明,选择用这种方式完成了自己提出的高难度要求。
只可惜,李广穆不像是完全丧失了意识可以任由他摆布的样子。
赵宁站在屏风的旁边,距离床和床上躺着的人还有一段距离,他站在原地,不是很想再往前走。
一年了,这还是一年以来和对方间隔这么近的距离。
李广穆在不甚明晰的视线中看见了赵宁,在他自以为的梦境中对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伸出了手。“宁宁…”
赵宁侧着头笑了笑,泪滴顺着眼角掉落到了内室厚绒款的地毯上。
“那天,在那栋…大楼后面,是…你吗,我看到了。”
赵宁一直在笑,眼角的水痕也一直没断。
李广穆朝赵宁抬起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放下去,一如这一年里重复折磨他的每一个梦境一样。他觉得无外乎就是再重复一次而已,但是这一次,梦境似乎打算给他点甜头尝尝,他看见赵宁再朝他走进。
越来越近,甚至坐在了他的床边。似乎下一秒就要说出那句重复过无数遍的台词,‘我要走了’。
李广穆攥住赵宁西服外套的边角。“再等等好吗,很快就好了,很快。”
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赵宁没有听懂这句话里传达的含义,以为李广穆在酒j-i,ng的作用下掉入了另一段剧情。命运一直在轮回,赵宁在重复一段自己截然不知的过往,以身份对调的方式。
他残忍至无情地掰开了李广穆攥住他衣摆的手掌,然后在下一秒把自己的左手覆了上去,十指交握,温柔缱绻。
李广穆觉得这个梦境简直是有史以来最美好的一个,赵宁没有割腕,没有对他说即将要离开,甚至没有说出那句让他痛不欲生的‘永不原谅’。
这次梦境里的赵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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