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胎须火是妙通五行术火行的圆满形态,白琅还差得远,夜行天似乎也做不到。
池中之人竟是洞阴极尊。
栖幽笑容微淡,鸟儿头颅的断面忽然出现细密的红线。这些红线在皮肉中交缠穿梭,眨眼又织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鸟头。白鸟低头轻啄了一下栖幽的发丝,与之前一样鲜活,不见异状。
栖幽伸手抚摸了一下鸟羽。
“魔尊这么动粗可不好。”她疼惜道,“鸟儿是用来好好怜爱的。”
“那要看是怎样的鸟儿……”
池中传出清朗和煦的声音。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池中人身影渐渐清晰。
那是个身着蓝衫的青年道人,白琅忍不住将他与衣清明、夜行天比较。他身材挺拔,额上有琼华形状的血色玉饰,与衣清明所佩的一模一样。他十指修长干净,不像天殊宫其他魔君一样佩戴錾花指套,反倒戴了个很不起眼的蛛形尾戒。他的外表年龄很难分辨,面孔秀丽,含威不露,笑容温和,眼神清澈,几乎拥有任何一个年龄与性别该有的特征。
白琅很难将目光从他眼睛里移开。
他视线低垂,略见悲悯,眸光浅亮,尽是风华。
似仙又非仙,似魔又胜魔。
“像这样缝缝补补,拼拼凑凑的……鸟儿。”他走到栖幽身侧,抬起手,“我不太喜欢。”
栖幽谦恭微笑。
洞阴极尊放下了手,那只鸟儿还灵活地转着眼,梳理着羽毛。
“罢了。”他拢手入袖,鬓发微微垂过眼角,看起来温柔至极,“开始吧。”
话音甫落,五座魂池都亮了起来。
“魂池在抽取他们的力量。”微生涟皱眉道。
“哥哥!”警晨君担忧地攥紧了手。
司夜君是所有人中看起来状况最差的,他昏迷不醒,浑身是伤,魂池一开始抽取力量,他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不仅是他,其他几个人看起来也不太好。
唯有中央血池的洞阴极尊,他游刃有余,甚至有空同栖幽说话。
他问道:“你与琢玉怎么吵架了?有他在的话,不是更稳妥些吗?”
“那家伙……”栖幽抬袖遮住嘴唇,“私心太重。”
洞阴极尊失笑:“这话由你说就有点不合适了。”
灭心在旁边“噗嗤”笑了,笑完被栖幽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他立即息声。
整个大殿内能与栖幽大声说话还嘲讽她的,应该也只有洞阴极尊了。
栖幽辩解道:“我即便有私心,也是向着镜主的私心。”
洞阴极尊摇头:“骗子呀,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魔尊谬赞了。”
灭心觉得自己还不如去谢怀崖旁边站着,现在表情管理真是辛苦死了。
“不过……”洞阴极尊微顿,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琢玉偏心的那位真与镜主这么像吗?”
“一点也不像。”栖幽瞬间回答道。
洞阴极尊笑容微妙:“这么了解吗?”
栖幽又笑了:“魔尊以前可不会管这些闲事。”
“不能算闲事。”洞阴极尊想了想,“好歹是我家小辈呢。”
白琅觉得背后一凉。
洞阴极尊居然已经知道她了……而且还管她叫什么……啊?说不出口。
“我家小辈?”微生涟很不知趣地重复了一遍,“还真有脸把所有修妙通五行术的都当他门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白琅怒斥他。
“……”
镜中画面忽然一闪,白琅什么都看不见了,镜子那头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动荡。
“栖幽,准备好了。”灭心道,“快别闲扯了。”
幸好声音还听得见。
白琅扭头对微生涟道:“我走了,你一起去吗?”
“什么?”微生涟怔了怔。
白琅抱紧警晨君,直接投身镜中。
微生涟随她投身入镜。
他入镜时没太多想,当他恢复思考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五方魂池正上空。下方浓烈的血气冲上云霄,剑意如入泥沼,寸步难行。
“天下剑给我!”白琅的声音一响起,周围浓雾尽皆散去。
微生涟迅速闪身到她身后,白琅回身拔剑,怒道:“你怎么还躲在我身后?”
“太危险了。”微生涟坦然道。
“那你跟进来作甚!”
下方几道闪光投射过来,白琅立镜闪躲,一把将警晨君塞到微生涟手里,然后另一只手拔出了煌川剑。天下、煌川双剑并持,再薄弱的剑意此刻也如万丈洪流,倾覆九天。
警晨君目光望向司夜君,大声道:“天衡,启动。”
与此同时,白琅八镜成阵,接上天衡中轴,整个大殿的迷雾都彻底散尽,五个魂池一览无余。
洞阴极尊拢手入袖,侧头笑看栖幽:“怎么办?”
殿中只有栖幽、灭心能够自由行动,其他人都已经受魂池所限,不能随意动弹。而灭心又必须盯着那几个不太稳定的力量供给者,所以实际上能够与白琅交手的只有栖幽。
为了安全起见,这里极为保密,临时调动罪器也来不及了。
“魔尊这么喜欢看热闹么?”栖幽笑道。
两人都不见紧张慌乱。
栖幽肩头白鸟飞走,绕大殿一圈。白琅镜中可以看见它的本来模样,那是一只木鸟,浑身裹着红线,飞行之时将红线带到大殿四周。很快,“天衡”的转轴就被红线缠缚,强行转动可能会毁坏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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