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了!”刘宇岩回。
不能说是不想辜负刘宇岩一番好意,同意跟两个男的出发,去海滩边晒太阳仅仅是因为,她也想去体验一次刺激冲浪。
防晒霜忘记涂,被平叔唠叨太阳太大会晒伤,她都顾及不上,匆忙换上一身红白格纹连体泳衣,兴致冲冲赶往浅滩----那里有一块粉红色的刘宇岩特地为她租来的冲浪板在等她。
刘宇岩难得如此耐心,教她上板,看她失败一次又一次,都没嘲讽她,而是:“……对,你上的时候,双脚之间相隔的距离,一定跟肩同宽,平衡,平衡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大概明白吧。”她有些不确定,脚踩着板,身体还不住超前仰。
失败次数,几乎要赶上爱迪生发明灯泡时的两千多次,她终于被打败在,八月的炎炎烈日下。
她下了冲浪板,满脸颓丧地对刘宇岩喊:“油盐,我好累啊,我能不能不学了啊。”
“我觉得还是适合到那个树荫下面看你们俩玩。”
刘宇岩不肯轻易放过她,仍作挽留,“别啊,来都来了,我肯定要包你学会啊。”
他看了看四周,斟酌片刻,最终还是做出让步,“这样吧,我们俩到一个太阳没那么大的地方去。”
说着,他拉起板,拖住一头,赤脚往前走。
才走出没几步,他在前边突然大叫了一声。
曾贝没跟上去,还在背后磨蹭,听见他声音,懒懒问了句:“你又怎么了啊?”
然后,就见刘宇岩扔了冲浪板,坐在了沙滩上。
“我去,谁在这里扔了颗钉子啊!”他嚎叫出声。
曾贝这才跑上前去,发现他脚掌侧边的肉里,有颗短钉嵌在其中。
她尖叫了声,忙去叫也在浅海区域,还没等来浪头的平叔。
谢平宁闻声很快过来,皱着眉头对刘宇岩的伤口进行了一番检查,后立即说:“我们得去医院。”
因为铁钉在沙堆里被发现,并非崭新,上面还爬有锈迹。担心刘宇岩会因此破伤风,平叔忙让曾贝去换衣服,三人匆匆忙忙往市里去。
到医院,护士小姐先帮忙洗了伤口,再上药,包扎上一层薄薄的夏日特制绷带,三人才放下心来。
平叔去缴费的间隙,曾贝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等刘宇岩注射完破伤风针剂出来。
没让她等太久,病房房门从内打开,护士先走出,再是正用棉签抵住胳膊上小小一道口子,脸上表情十分夸张的刘宇岩。
他顺势便在曾贝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扭脸,手拿开棉签,一边说着:“明天我就回北京了,没想到走之前,还得再受一次伤,真是倒霉啊。”
曾贝想起这个暑假,发生在刘宇岩身上大大小小的祸事,不由地生出几分同情,点点头说:“唔,确实挺倒霉的。”
两人无言了会儿,但到底刘宇岩话多,指着自己的伤口,嘴里咝咝吸着气,“这个破伤风针,扎得真的有点疼。”
“矫情。”曾贝无语地瞥他一眼。
“没你矫情噢。”他反击回去,说完又低头想了想,啧了声,忽然说,“曾贝,其实吧,虽然你比我大,但是----”
她顺着他的语意,以为他要说出令她愉悦的话,然而,谁知他“但是”后接的是:“但是----你真的很幼稚。”
曾贝很快反应,伸手去掐他胳膊。
刘宇岩动作灵敏,先躲开,“喂,你小心一点,碰到我刚扎针的地方咋办!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一天天就知道动手动脚?”
“谁让你说我。”她作势还要掐他,他索性挪开一段距离。
坐的不再那样近,安全距离,让人生出些许带着紧张感的尴尬。
刘宇岩轻声咳嗽,弯着腰,手撑着大腿,低头,目光停在两腿之下的光滑地面。
忽而,他说:“我说真的。”
“什么啊?”曾贝没听明白。
“我其实一直拿你当我妹妹看待的。”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像学长抑或前辈拒绝告白时的必备台词。
曾贝皱了皱鼻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刘宇岩还在说,他换了个坐姿,身体靠在椅背上,看向曾贝,“所以呢,你要好好听你爸妈的话,别动不动就跟他们发脾气。”
提到她父母,令她无端沉默。或许有端,但不能说给身边的刘宇岩听。
但刘宇岩显然不是迟钝到一点觉察力都不具备的人,他摸了摸下巴,说:“可能你跟叔叔他们也有些我不知道的矛盾吧,但你真的用不着生气,大人的事嘛,让他们大人去想啦,我们就吃喝玩乐就行啦。”
“呵,米虫。”曾贝用故作鄙夷的声音回他,鼻子却忽然有些酸。
刘宇岩没再回击回去,而是笑了。他说:“快乐一点,开心一点,不要老是生气。生气会变丑的,你还是笑的时候,可爱一些。”
“哦。”
“曾贝壳,”
“你又要说什么?”
“我们啊,”他声音忽然拉长,手枕在后脑勺上,身体微微后仰,偏头对她一笑,“----下个夏天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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