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是展现你伶牙俐齿的时候了!”清姐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是咖啡的温度起了作用,抑或是刚卖出去一套衣服让她振奋精神,总之,她握紧了拳头,做出打气的姿势。
柳千树仿佛受到了鼓舞,竟用力地点了点头,尽管语调还是云淡风轻:“好。”
* *
12月31日这天,柳千树提早下了班。清姐一面记账,一面别有深意道:“怎么,有约会?”
“和朋友出去。”
“早去早回啊。”
“嗯,清姐再见。”
“去吧。”
一辆白色轿车在“少女屋”外停下,驾驶座里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柳千树叫他缨和。
“吃饭了吗?”缨和问,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沿着热闹的街道慢悠悠地往前开。
柳千树摇了摇头:“不饿。”
“等等我送你到门口,我把车停到车库去。”
“嗯,谢谢你。”
今夜意外地有些温暖,从车上下来后,柳千树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摸着敞开的车窗朝缨和摆了摆手。
车厢里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庞。缨和弯了弯唇角,声音里染上笑意:“你快进去吧,她们在等你。”
“好。”
走进“星天外”,柳千树凭着印象摸索到散台。
罗锦和池可逸早已在这等候,正值舞池里音乐跃动热闹非凡的时刻。
柳千树走到她们身后,和着嘈杂的乐声和鼓点,扯开嗓门大喊一声:“新年快乐!”
“……什么?----你说什么?”池可逸稍稍抬头,一看到她腕上的银色手环后,便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怎么才来?”罗锦使劲吃奶的力气喊。
“上班!”柳千树和池可逸几乎用吼的。
吼完后,三个人放肆地大笑起来。罗锦起身跳进舞池里,冲柳千树大喊,柳千树摇了摇头,拿起酒杯对着空气碰了个杯。
音乐声从亢奋到舒缓,舞池的人也从疯狂唱跳到最后成双成对依偎着起舞。罗锦没劲地挠着头发走回来,尽管如此,却还是玩疯了,颊上染上一对高原红。
“你们都不跳,真没劲!”
“跳不动啦,我晚饭还没吃呢!”
“你哦,你不是‘朝有酒夕死可矣’?!”罗锦捏着柳千树的脸颊问。
柳千树笑嘻嘻地撒开她的手,又灌了口酒,吐出一个字:“粉。”
“粉你个头。”
“她的意思是掉粉了!”池可逸抱住罗锦像抱住一条任性的小狗,“你把她的粉都掐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子!”
“罗锦醉了!”
“来人啊店老板醉了!”柳千树喊了一句,随即倒在桌子上,对着空气鼓了鼓腮帮子,“好舒服啊。”
“死酒鬼。”
“今晚不醉不归!”
“我已经醉了。”罗锦说着,顺势倒在池可逸身上。池可逸嫌弃地推着她的脑袋,警惕地说:“你别吐我身上啊,我等等还约会呢。”
“呕----”
几杯酒下肚,柳千树热得额头冒汗,她拍了拍罗锦的肩膀,说道:“我上楼换个衣服。”
罗锦丢了一串钥匙给她:“银色那把。”
池可逸问道:“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我开灯。”
“那你慢点。”
拐过吧台,绕过热闹的人群,隐秘幽暗的角落处是一个深邃的楼梯口,罗锦就住在二楼,中间横着一道防盗门。
门边的窗缝里正透进丝丝冷风,柳千树摸黑前进,手指在冰凉的墙上摸索着,慢慢地摸到电灯的按钮。
冰蓝色的灯光亮起,她习惯性地捂住眼睛,看着指缝之间涣散的光斑,一步步往前走。
在防盗门前站住,她从兜里拿出钥匙。
金属碰撞时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放大,柳千树听得有些心里发毛,不由得加紧了开门的动作。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擦打火机的声音,吓得她猛地一抖,刚找好的钥匙在手里错了一下。
她好奇地回过头去,只见楼道与外面的交界处立着一个男人的身影,身姿虽挺拔,却颇为纤瘦。
背影和缨和有几分相似,却不是缨和。
柳千树疑惑地眯起眼睛,只因这个偏僻的角落一向鲜为人知,除了她和池可逸之外,罗锦几乎不让任何人到这里来。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背朝着楼梯口,脊背微微佝偻,正在低头点烟。烟点着了,一股别样的烟草味在空气中散开。
柳千树张开鼻翼嗅了嗅,从鼻腔处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应声回头,转向灯光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柳千树却蓦地愣住了。
目光交汇的瞬间,她抿了抿唇,钥匙的尖端不自觉地抠着大拇指的肉。
她往后退了一步,在安静的楼道里,轻声打了声招呼:“……”
☆、r 04
这一声“”,就像一颗巧克力豆一样,忽的堵住男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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