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花是吗?
偌大的包厢内,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乔南歪头指了指众人聚集着的地方,示意她可以回去坐了。
画一朵花开的时间,大家已经玩儿到大冒险要咬耳朵的地步了。
所幸时间不早了,又玩儿了一会儿,大家就都散了。
这么多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餐厅前瞬间便排起了长长的出租车队。
江渺渺落后乔南几步,出来的时候,他正倚在门口的路灯柱子上,看上去悠闲又自在。
如果这时候他手里有一支烟,那他点烟的样子配上周围的霓虹闪烁,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江渺渺慢慢地踱到他的面前,“你怎么回去?”
“这边打车的人太多了。”他扬了扬下巴,“我去前面一点的地方打吧。”说着,他站直身体,“一起往前走一点?”
他刻意站在这儿就是在等她,江渺渺不傻,她点了点头,跟在他身边迈开步子。
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沿途的店铺也到了歇业的时间。
他们走进前一个店铺照出来的光里,却没在光灭之时走到下一个有光的地方。
江渺渺有种恍惚的感觉。
路口到了,有空闲的出租车司机倚着车门抽烟。
“不然你送我回去吧。”她低着头兀自出声,像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一样,抬头看向乔南的时候,目光中含着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刚喝过酒,眸子中带了些醉意,但依然掩饰不住一闪而逝的诧异。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乔南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也是在这样暧昧不明的夜晚,她缩在他的怀里,目色迷离。
他下意识地看向她的鞋子,那时候她穿的是高跟鞋,现在却是再寻常不过的船鞋。
“你平时爱穿高跟鞋吗?”乔南毫无征兆地问出。
江渺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也想起龙达的那个夜晚。“之前是想着在外面去正经的餐厅要穿得正式一点,我平时都是穿平底鞋的。”
有散开的发丝随着微风扬起来一个弧,她又补了一句:“拍照的时候也比较方便。”
夜风吹过,小区里的玉兰花发出淡淡的幽香。
把江渺渺送到家之后,乔南在她家楼下的玉兰树下转了一圈,捡了两个玉兰花瓣,小心翼翼地放到西装口袋里,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一切都被楼上开窗透气的江渺渺尽收眼底,她托着腮在窗台看了一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学艺术的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
或许真的是经历过同生共死,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中,对于江渺渺而言,乔南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偶遇之人。他以各种方式进入她的生活之中,几乎势不可挡。
手机“嘀”的一声,是乔南的邮件。
周六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乔南
江渺渺回了一个“好”字,像是觉得手机发烫一样,把手机倒扣在窗台上,掉头离开。
没过几秒钟,她就一路小跑回来,拿了手机,又一路小跑去了浴室。
江渺渺一觉醒来已经十一点多了,昨天夜里她翻来覆去,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又老是梦见被瀑布冲下山的那个时刻,一夜都没睡好。
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冲了个澡,才让她清醒了一些。
今天的计划是回家看看。
工作日,中午的时候应该只有程妈妈在家----程爸爸退休后因为实在闲不住,去附近的小学做起了国画老师。
把自己整理好,江渺渺从衣柜里拎出一个袋子,背上包就出了门。
上次回家的时候是去龙达之前,如今也就才半个月,院子里的花就开了一大半。
江渺渺推开院门,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往里走。
树枝上的麻雀被脚步声惊扰,扑腾几下飞入空中。
“程妈妈。”江渺渺喊了一声,就见程妈妈打开了门,笑眯眯地冲她走过来。
江渺渺是在发现自己是被捡来的那个冬天开始改口叫程爸爸和程妈妈的,这个称呼还是由程妈妈提议。
那时候江渺渺心理压力太大,身体消瘦得不像样子。
程妈妈带她去做心理辅导,心理医生说,如果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只要能做到把关系明朗化以后家人还都像以前一样相处,那至少就能纾解她对于自己不是亲生的便会被区别对待的那一部分压力。
于是就从称呼上开始改变,一直到今天。
江渺渺陪程妈妈吃了顿午饭,又陪她去花鸟市场转了转,一天的时间过得像是回到了大学假期的时候。
临近傍晚,她从程家出来,手里拎着满满一袋程妈妈给她烤的点心。
时间一闪而过,转眼到了周六,他们约了上午六点从江渺渺家出发。
她下楼的时候,一身运动服的乔南双手插兜,倚在车门上。他的车停在玉兰花树下,有花瓣适时地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肩上,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你吃过早饭了吗?”江渺渺举起手里那盒特地留出来的点心,“要是吃过了,这个可以当下午茶甜点。”
乔南直起身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座有吃的,我早餐已经吃过了,想着时间太早你可能也没时间吃饭,就多买了一点。”说着,他从后面拎过来一个袋子,里面有几个三明治和饭团,“要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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