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之间,她蓦然惊讶发觉,那人俊朗美秀,赫然竟是清冷如雪的少年霄衡。
无穷无尽的黑暗已汹汹涌来,将她的整个视线尽都淹没,下降似乎永无穷尽,冰屑簌簌落在她的脸上、头发上,冷得让她不禁发起抖来。
茫茫暗色之中,穿越女的脸突然在她面前出现,脸上缭绕着一抹极其古怪的笑容。
隐约听见叶月烟在说她那个时代的故事,那个神神秘秘的电影《大话西游》,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主角,他坚决声称他爱着他的娘子,却在梦里把另一位仙子的名字颠来倒去念上成百上千遍。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明明爱着一个人,却对另一个人如此神魂颠倒,刻骨铭心。
孰是孰非,孰真孰幻。
梦境倏然一转,她在湖水畔盘膝坐着,凝望满湖涟漪荡漾的碧水。
小狴乖顺地蹲坐在她身旁,碧眼滴溜溜乱转,但为了不打扰主人的思绪,它硬生生地忍住没跳起来捉那只刚从他面前飞过的蝴蝶。
湖水那畔,远山重叠,有青衣男子荷锄采药,遥遥察觉到她的目光,便站直了身体,向她远远地送来一个温煦的微笑。
春风撩人,碧水波荡,白衣人独自立在碧水之上,剑气森严,纵横四溢,正以剑为笔,以水为纸,在湖水上书写《快雪时晴帖》。
她只看这两人的背影,也觉得皆是熟悉无比,但无论如何,却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不由得头疼如裂,倒在身后如茵绿毯上,阳光扑面照在她脸上,强烈而又放肆,耀眼生花。
有人在耳畔微笑道:“你醒了。”声音清沉,满含喜悦欣慰之情。
睁开眼帘的时候,一张脸毫无征兆地映入双眸,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霄……霄衡哥哥……”
她忍不住结巴了一回。
眼前谪仙略一颔首,冲她微微一笑:“你昏睡了许久,可要饮些水?”语气极是自然。
莺七嗫嚅道:“你……你之前……”
他将她飘落的一缕头发重新拂回耳后,淡然道:“之前我只道必死,一时忘情,抱歉。”
她又是一阵哆嗦:“忘……忘……”
他半侧脸颊,微微笑色里带一丝浅淡的落寞:“莺儿,我始终伴在你身边,处处维护于你,我为何如此,难道你便半点不知么?”
她怔了怔。
相识以来,他的确处处照拂,但她初时只觉他冷淡清高,对他颇为畏惧,从未想过他为什么如此相待,此刻听他吐露心曲,不禁呆了,半晌才颤声道:“我……我只觉得自己配你不上。”
霄衡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从来不曾提及,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提一个字。”
莺七不答,心头若有所失,有些困惑地向四周一打望。
眼前阳光明亮,她正睡在一片落叶之上,清风拂面,鸟鸣啁啾。
她爬起来一脸茫然:“咱们在哪儿?”
霄衡道:“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了有一处洞壁颇为薄弱,就将之击碎,原来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我顺着那条小路曲折向外,走了很久,终于出了那山洞。”
说着递了一块浅黑的玉膏给她,道:“这是我在山洞里找到的神玉玄英,你服下吧。”
莺七又惊又喜,道:“神玉玄英?”
她曾听师尊说过,上古时代有一种神木,岁享千年,死而化为美玉,修行的人服了,极能固本益神,增进修为,只是此物实在难得,不想竟被霄衡找到。
此刻眼见这块玉膏在他手上晶冻似的微微颤动,果然和师尊所言毫无分别,她伸手接过:“你服了么?”见他点了点头,便吞下那玉膏,入口清凉,幽甜无比,环顾四周一番,奇道:“咱们在哪儿?”
他摇头道:“我也不知。”
两人走出树林,行不多时,穿过几重青山碧水,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巍雪山突兀而来,直入眼帘。
此山山腰之上冰雪重重覆盖,望之生凉,唯有几只雪鹤飞舞,为其增添了一点生气。
但山腰下却是树木葱茏,繁花似锦。
遥遥望去,只见浅紫深红、淡粉浓碧交相辉映,生机勃勃怒发,山花绚烂欲燃,风中隐隐传来无数鸟兽的呼啸之声,此起彼伏,喧嚷之极。
一条大瀑布从山巅直冲下来,飞珠泻玉,声势惊人,无数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跳跃起舞,折射出绚丽的彩虹。
饶是两人见惯天下美景,见状也不禁齐声喝彩,不由得加快脚步,向那奇异雪山快步奔去。
甫入山中,眼前更是一亮。
一条羊肠小径上铺满随风飘零的落叶,人行其上,发出窸窸窣窣之声,柔软如落蕊。
两畔或奇花初胎,或迎风怒放,馥郁花香扑面袭人。
蜂缠蝶绕,蓬勃热闹,古木摩天,绿竹参差,珍禽异兽层出不穷,在绿树掩映之下不知闹嚷嚷地做些什么。
前方一只小老虎和一只小夔牛头顶着头,正一本正经地打着架。
小老虎久战不下,大声咆哮,小夔牛却“初生牛犊不怕虎”,硬着脑袋,愣头青般顶得小老虎在草地上连翻几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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