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能这样待张生,何尝不可能反咬自己一口?
听说苏掌柜与张星久走得近,大事未成,夏英骥没来由的有些不安,才匆匆又赶了过来与张寡夫接触。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得都掐死在萌芽里。
这么想着,夏英骥本是抚着张寡夫后颈的手紧了紧,就在张寡夫感觉自己要被掐死的时候,夏英骥松了手。
张寡夫猛咳了两声,又是害怕又是愤恨,只是面上还是得装出千恩万谢“多谢大人的惦记,祝大人大事早日得成。”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弃子了,才敢这般兴风作浪。眼下看夏英骥的态度,张寡夫不敢与苏婉清再作接触。
夏家,想要一个人死何尝不是轻而易举,何况那人,还是个人人嫌恶的荡夫。张寡夫没来由的内心发寒。
屋舍上,被顾怀宇从亲吻中放开,听了全程的苏婉清,面露震惊,没想到此番还真的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
而无人发现的是,屋舍之下,有人推开一条门缝,也偷听了全程。
第61章
夏英骥不再继续与张寡夫温存,收拾了一下衣衫,一甩袍子出了屋。而门外之人,也蹑手蹑脚的贴着墙根,隐到了暗处。
夏英骥前脚刚走,顾怀宇就拥着苏婉清从屋舍上方跳了下来。
大概是夏英骥走的时候,门没有关牢,暗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不难看到屋舍下站着一个孩子。
神色仓皇,手脚冰凉的紧贴着墙根,似乎是没有从极大的惶恐中反映过来。
苏婉清看了顾怀宇一眼,神色中带了怜悯“这孩子……应该是张生与张寡夫的孩子,兰儿。”
顾怀宇点点头,看那孩子的样子,应该也听到了张寡夫刚刚说了什么。
“我们先走吧。”顾怀宇转了身。
跳上屋舍之前,苏婉清让李伯娘给张星久也送去一封口信。刚刚两人在屋舍上就看到张星久已经在树下翘首以待了,剩下的就交给她吧。
苏婉清又看了那孩子一眼,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张星久就来到面铺将昨晚逼问的结果与苏婉清细述了一番。
这张家寡夫是江都百草阁的头牌,艺名凤溪,夏英骥外出时,途径江都,一掷千金为凤溪开了苞。因为是自个替凤溪开了苞,凤溪在床第之间又将她捧得高,伺候的也舒坦,夏英骥一时飘忽,为凤溪赎了身子,带回了广陵城。
回到广陵城,夏英骥就后悔了。
花出去的银子是一方面,自家的正君可是出了名的公老虎。夏英骥是个没用的,大房将银子攥得紧紧的,平日都是靠正君娘家补贴,才能在外面摆摆阔。
若是让夫人知道,自己将银子都花光了,还从烟花之地带回了一个男子,这事有得闹。因此,夏英骥就偷偷将人送到了自己的私宅里面。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夏英骥隔三差五的往外溜,夏二夫人派人在后面盯着,这一盯,自是知道了凤溪的存在。
正巧那时,夏英骥对凤溪隐隐失了兴趣,一个是玩腻的青楼男子,一个是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君,似乎很容易做抉择。
凤溪被扫地出门之前,夏英骥善心大发为他指了一条门路。
“明日是张管事爹爹的祭日,能不能成,就看你的手段了。”
那时,凤溪走投无路,张生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段时间,他对张生真心相待,也就是那个时候张生的态度才慢慢软化。
“可是,”凤溪跪在张星久面前,泪流满面“即使张生对我很好,跟着她的日子也太清苦了。”
正因如此,夏英骥手里露点油出来,就足够吸引凤溪飞蛾扑火。
“那日,夏英骥趁着张生不在,派人送了我好多绫罗绸缎,我,我已经一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了,我恨死了那些粗布麻衣。”
百草阁的男子身子都娇贵,本就是富人的玩物,凤溪穿上劣质衣服没多久,身上就起了大片红痕。
“那晚,我将那些绫罗绸缎做成里衣,穿在身上。躺在床上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我要过得生活。”
突破了内心这层阻碍,夏英骥让他干什么,他自然都干。
先是草木灰和到药里,让兰儿上吐下泻怎么也好不了,再怂恿张生克扣下采买的银子,以次充好。
“张生真是瞎了眼了,竟看上你这个毒夫。”张星久踢了瘫在地上的凤溪一脚,整个人怒不可遏。
兰儿站在外面,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哭到浑身颤抖。
每次被爹爹打骂,称作‘丧门星’的时候,他都默不作声,默默忍受。爹爹说的是对的,都是因为自己,娘亲才会做出错事。
原来什么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来人,把张寡夫拖起来送到官府去。”
“不!”张寡夫先是一愣,接着在地下匍匐着抱住了张星久的脚。
他内心极度惶恐不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要,张小姐,求求你不要。我,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说不定可以帮助张家摆脱嫌疑。”
张星久想要将凤溪踹开的脚顿住,“你说说看。”
“礼炮运回来那日,张生将它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甚至炮筒里面的火、药垢都用小铁片,一点点的剔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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