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沧海不好拒绝,有些尴尬地站起身,还没忘整理了一下衣襟和鬓发,才绕出假山,跟着谭熙月走到了假山上的亭子里。
亭子里烧着炭炉,暖烘烘的。二人面前放着些点心,还有一壶茶。下人给她们各倒了一杯茶之后,谭熙月就示意她们都退了下去,整个亭子里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谭熙月端起茶杯道:“刚从南方运来的霍山黄芽,尝尝。”然后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蓝沧海多出一个指环的右手:“辰儿姐姐见过子岳了吧?”
蓝沧海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她不止见过,还跟他亲密接触过了……她尴尬地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还不是子岳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叫‘辰儿辰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就是辰儿的。”谭熙月吐了吐舌头,“不过他不许我这么称呼你,你可以别告诉他啊。真是小气鬼,一个称呼都要独占。”
蓝沧海更加尴尬了,十分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姐姐,子岳他身子不好,你多多担待。”
蓝沧海一怔。
“那时候他胸口中剑,本以为活不下来,没想到他居然撑下来了。但毕竟那时是隆冬,他又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所以就算现在伤好了,他也特别容易着凉,而且一着凉就咳嗽。”
蓝沧海睁大眼睛,细细回味着谭熙月的这番话。
“是你救了他。”
“是的,”谭熙月毫不遮掩,“他早就联系上了我,告诉我在渭河边安排人手,这才有机会将他救上来。否则以蓝辛的功夫,他又怎么活得下来。”
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蓝沧海心中大惊,表面上却尽量平静,“你明知道是我对他动的手,此刻却能如此平静地坐在这与我闲聊”
谭熙月笑了笑:“他自己都不打算报仇,我瞎起哄个什么劲啊。”刚救起他时,她十分为他抱不平,也打算为他报仇,可是连他自己都丝毫不介意,她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蓝沧海掩下心中的惊诧,淡定地追问:“他是如何与你联系上的?”
谭熙月笑道:“我从小就和我母亲被安置在洛阳,五年前,母亲去世之后,我就被扔在洛阳自生自灭。三年前,开始有人定期给我送银子,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我那个没良心的老爹。一年前,宋子岳出现了,他说他能帮我得到我应得的,条件只是要与他合作。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对么?所以我一直与他暗中联系,扳倒了我的哥哥和姐姐,继承了恒隆。我和子岳不只是合作伙伴,他算是我的师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她看着蓝沧海道:“不过你放心,我对他没有想法,他心里也只有你。”
蓝沧海苦笑:“现在的他……我都快不认识了。”
“可是他对你的心没有变啊。你知道他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吗?刚醒来就非要见你,不相信你对他会这么狠。后来我为了让他安心养病,想办法去打听你的消息,他只有在听到下人汇报情况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笑。”她垂眸看着蓝沧海手指上的芙蓉玉指环,“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看到这枚指环时候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被判斩首的犯人在行刑前一样。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伤心到了极点并不会哭。”
蓝沧海侧过脸,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谭熙月却不打算停止,追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子岳?他那么爱你。”
蓝沧海蹙眉,吐出一口气,才道:“因为爱我而伤害我,为了得到我而夺去我的一切,很抱歉,这种爱我接受不了。”
谭熙月顿了顿,又道:“他的方法是不对,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呀。”
蓝沧海看向她:“难道因为他出发点是好的,我就要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吗?蓝字旗是我的先辈辛苦创立的,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家,我的命。宋子岳却想毁掉它,就等于是要毁掉我。呵,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这么狠心?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恕我直言,姐姐,子岳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你多次的抛弃造成的。”
蓝沧海瞪她何时抛弃他了?
“你明知道子岳想要什么,却总是不明确的表达你的想法。你总是会给他希望,每一次他想要放弃那些偏执的想法,安心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会给他致命一击。”谭熙月看着她的眼睛:“姐姐,这样反复再三,谁也受不了的。”
蓝沧海顿了顿,细细回想起子岳在她身边的时候,自己似乎是有不妥。
她总是把自己放在制高点,居高临下地享受着子岳对她的感情。明明知道子岳只是希望他在她心目中能是最重要的一个,却几次三番给他希望又亲手打破希望,这比从不给他希望残忍百倍。
她点点头,“嗯,是我不对。”
谭熙月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愿意……”
“可是,我身为蓝家人,身为蓝字旗的大当家,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无奈。”她叹了口气,“只能说子岳的感情,我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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