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还是夫人在世的时候,府里人都看在咱夫人手里阔绰的份上高看我们三房?现在还有谁真正顾念着姑娘的死活!”说着在床边坐下来,又红了眼眶。
“自从夫人过世,她们都欺姑娘年幼,领着夫人陪嫁来的铺面上的银子,还要暗地里踩咱们。看姑娘一病下,借口说是传染病,一个个躲瘟神似的。这才病下几个月,还有一口气呢,一个个全当她死定了,看都没人来看一眼。我看都惦记着分夫人的嫁妆去了呢!”
小香眨巴着眼,听云里雾里的,惊叹道:“不至于吧?不是还有老太太么?咱姑娘不一样是她亲孙女。她前段时间不是也还时不时差人来问问么?”
“说你没眼力劲儿还不服气!真疼她亲孙女,就不会把咱们从大宅子里迁出来,一迁再迁。你没见侍候的下人逐日地减少,除了咱们俩人连手底下的四个粗使丫头都支走了。姑娘要是就这么去了,咱们俩怕是立马被他们分了卖了呢!”
小香听绿萝说得头头是道,心下也有些发愀。撩开绢纱床帐,看向床上锦被覆身,面如金纸、乌发散乱的十三四岁的姑娘,情真意切地颤声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啊!虽然你有些小心眼,还时不时使小性子,只要你能好起来,小香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再也不提赎身的事了!”
绿萝想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一股奇异的药香却在满屋里飘起来,小香疑惑地看着绿萝,见她凝重地点点头。
“呵,你怎么敢······”小香说出口的话也轻了。眼看着绿萝撬着姑娘的嘴,一勺一勺一滴不漏地灌了下去,也没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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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庆幸重生
看着躺在床上的姑娘,两个人手心里捏着一把汗,面面相觑。只听床上的病人喉头里一阵响动,纸白的脸上渐渐变成了赤红,触手滚烫。
绿萝手指甲掐进自己掌心,看小香一张脸儿吓得煞白。俩人眼巴巴地看着病人脸色越来越红,气越喘越急。心忖自是这药坏了小姐性命,小香都快哭出来了,谁知绿萝却轻轻一捅她:“快去打热水来预备着待会给姑娘擦拭身子换贴身衫子!”
小香嘴角一咧啪嗒一串泪珠:“姑娘这就挂了么?可不是你这药催了她的命去了!”
绿萝嗔笑道:“催什么命!我看姑娘额角开始出汗,只怕出一身汗这病就好了呢。”
看小香怔怔地不动,似乎不敢相信,见绿萝神情轻松,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旋风一般地打来热水侍候着。
果然,半个时辰之间,病人浑身大汗淋漓、湿透衣衫,不过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两人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在床边趴着沉睡了过去。
江离浑身酸痛地从梦中睁开眼,入眼流金描花绢纱床帐,古香古色的花梨木拔步床。玲珑雕琢的多宝阁上的摆件无一不透着古朴的韵味,精致的梳妆台前熟悉的首饰盒。以为不过是从一个梦境进入了另一个梦境而已。
但是床边活生生趴着两个丫头,江离清楚地知道她们一个是绿萝一个叫小香。自己跟她们之间十分熟悉,却又说不出来的陌生。打量着近段时间每天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两个小丫头,她却专心地想着自己的另一段身世。
在那里她也叫江离。七八岁的时候母亲车祸离世,跟着长相英俊、头脑聪明的父亲过活。父亲是个生意人,拉了一支建筑队。
没了母亲的日子父亲就是她唯一的天,她每天坐在街边眼巴巴地等着父亲回家来。父亲一转过街角,她就欢快地跑上前去,被父亲一把扛上肩头,旋转欢笑着往家里赶。
但有一天,媒婆领着一个年轻好看的女人找上了家门。媒婆是同一条街上的,江离平时见了她叫奶的。听着老太婆口沫横飞,再看她身边的女人对着父亲含情脉脉、暗送秋波,江离心头莫名的万分惶恐,想着她已经没有了母亲,现在恐怕唯一的爱也要被人夺走。头脑一热怒从心起,操起手边的扫帚把俩个婆娘一阵狂轰打出了家门。
年轻女人涨红了脸,狼狈地窜出门去的时候狠狠地剜江离一眼。
江离举扫帚一鼓作气地把媒婆从街头赶到了街尾,临了还在她紧闭的大门上抡上几个大大的扫帚印。从此,再没有媒婆敢上门来说要给她找个新妈。但她无赖泼皮的名声也在街上打响了。
她自以为得计地过了几年,那个年轻女人却成了她后母。
磕磕碰碰中念完大学,她开始自己创业,却被诊出患了白血病。在医院里熬了几个月,看着头发苍苍手里拮据的父亲,江离苦涩地闭上了眼。
一睁眼她就躺在这里,成了宋朝京城官宦人家的千金。她记得自己祖上做过御使,父亲现任青州通判的。因为父亲七八年前新娶个姨娘与自己母亲不睦,父亲索性抛撇下江离母女,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跟小妾一同去了青州任上。
父亲给长女取名江离,谓曰香草之意;新出生的儿子取名江琚,琚为美玉,父亲笑称江家有美玉。厚薄之情可见。
自己这一场病是从亲娘去世后落下的,前后已有了大半年的时光。她顺手一摸,贴身收着的宝石珠花还在,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娘留给自己的念想,事关以后的生存大计,她可不能弄丢了。
同样是生病卧床不起,但至少自己还有命在,江离庆幸不已。也许这就是重生了。重活一世,她得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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