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拽着那个麻袋,走不到几步就不耐烦地抬脚直踹,等麻袋里的活物消停了才继续朝前走着。
麻袋磨过肮脏的泥地蹭着尖利的碎石,边角被划开了。有丝丝血迹顺着缝隙向外淌着,s-hi了一簇簇杂草野花。
那个男人将麻袋一路拽到潭边终于停了下来。
骆攸宁以为他会同他记忆里那般把那个麻袋扔进潭里。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男人下一个动作竟然是倒提起了斧头,以木柄疯狂地击打起麻袋。
惨叫从麻袋之中爆出,声音那么沉闷凄惨,刺得人不由捂了耳朵。
骆攸宁一动不敢动。他屏住呼吸,死死瞪着这噩梦中的景象甚至不敢移开视线。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麻袋碎裂的缝隙之中淌出,浓稠的鲜血濡s-hi了麻袋下方草地又汇成一小股血流向着潭水中淌去。
有一瞬间那片清潭都仿佛沸腾了般,在随着血水的不断汇入,潭面徐徐浮起了一层浑浊的红烟。
血水映得绿树也似染了猩红,整片区域都仿佛沦为了十八层地狱。
“林中燕,在躲谁。潭中眼,在窥谁……”熟悉的歌谣如不肯离去的幽灵,栖息在了耳畔,“藏尸林的鸟儿哪去了,藏魂潭的鱼儿不见了。死绝了!死绝了!”
歌声非常耳熟。骆攸宁听了许久才发现,在唱这首歌的人赫然就是正在用木柄击打麻袋的黑衣男人!
他边哼着歌边拼命用木柄捶打着麻袋,直到麻袋之中呻吟渐弱,他重新提正了斧头。
斧面已是锈迹斑斑,然而磨利的刃斧却依然锋锐可怖。
他握着斧柄开始用斧头砍剁起麻袋来。
他砍得那么用力,没几下其中的活物就如漏气的气球一样飞快地瘪了下去。
男人松开了紧拽麻袋的手,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
麻袋口松开了。
先是血水汹涌,随后泛被锤得稀烂的r_ou_泥与碎骨争先恐后被汩汩流淌的血水冲了出来,最后咕噜噜滚出得竟是一颗完整的人头。
断裂的下颌筋脉淅沥。头发被血水泥浆搅和了一撮撮,脑袋有一半被砸得塌陷了进去,左脸更是血r_ou_模糊,只能凭右半边脸勉强辨出人样。
——那分明是……
骆攸宁难以置信瞪着那颗人头。
他认出来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骆攸宁拼命用拳头捣住自己的嘴,以防崩溃的情绪冲出最后的防线。
那颗人头分明就是……虞秉文!
被砍得乱七八糟的人头孤零零立在一片血r_ou_泥之中。
他左眼眶已经被剐空了,右眼还睁得老大,一瞬不瞬盯着骆攸宁藏身的地方。
颊面少了半边露出内里柔软残缺的血r_ou_与隐约可见的白骨,撕裂开的双唇微微翕动着,他好像还在说着什么话。
骆攸宁盯着他的口型。
从小到大长久的相伴,让他们对彼此的熟悉已深入骨髓。仅是稍挪双唇,他都能分辨出虞秉文想说的话——
“躲好了。”
“回去告诉乔荆。”
“把一切都告诉乔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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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新工作事情有点多所以更新有点落下了_(:з」∠)_谢谢还在看文的姑娘们~
第十八章
虞秉文的人头并没有在地上呆太久,男人随意一脚便将其踢进了深潭。
就在人头滚落潭中之时,潭面突然伸出了无数森森骨爪争先抓抢。只一须臾,那颗尚存完好的人头就被撕成了零碎r_ou_沫融入深潭之中再寻无踪。
男人在远离潭水的小坡上站了片刻,拖着铁斧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
沉重的斧头曳在地上,哐啷啷……哐啷啷地离远了。
骆攸宁捂着嘴,泪水糊了满脸,他的面容因痛苦恐惧而变得扭曲。
他缩在原地失神许久,忽然间注意到那满地残缺的碎r_ou_残块竟在那男人离去之后自行蠕动了起来。
它们似有意识的聚拢在一处。一撮粘着一撮、一块垒着一块,叠成了一个犹在裸着淋漓红r_ou_的血人。人皮也不甘示弱,如白菌菇般寸寸长出,眨眼之间就覆满了全身。
最终它们一起凑出了那个面容呆滞的小胖墩。
小胖墩虞秉文一动不动蹲在地上,恍如方才惨案从未发生。
乍见了他,骆攸宁心内一喜。突如其来的意外便如起效奇快的麻醉剂迅速将先前的痛苦恐惧麻痹。
“大虞……大虞!”骆攸宁小声唤着小胖墩,他迫不及待想从小胖墩口里问清楚究竟。
他踩着柔软的泥坑,试图从里面爬出来,这坑洞对成人而言就是多蹬两步的功夫。他小时候翻来爬去就已是轻而易举,然而这一次不知怎得,无论他如何使力都无法从其中翻越而出。
泥土簌簌而落,浅浅土坑突然之间似成了高墙垒出的监狱,将他牢牢困守在了里头。
他眼睁睁看着面容呆滞的小胖墩缓缓站了起来,沿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想喊住他,可又不敢大声开口,唯恐惊醒了密林深处沉睡的恶鬼。
绝望的情绪在生根滋长,小胖墩的背影越离越远。
十指c-h-a进泥土里,野草根勒得指节发青泛白。
骆攸宁痛苦的闭上眼放弃了挣扎,最终在小胖墩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时,他滑坐回了坑底。
他开始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噩梦。
他开始期冀这场噩梦能尽快的结束。
他没有注意到坑洞上端徐徐探出的人头。
肤色灰如泥膏,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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