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莉回到家中,知道细佬与纪耀有话要说,只是路上不便与她方便,所以回家后便钻入屋内,她自己也需要冷静。
“我爸有没有危险?”
看到黎莉进入卧室,黎雪英张口第头一句便单刀直入,双眼笔直盯住纪耀,仿佛要审视他接下来说每句话的可信程度。
“我联系过邢世怀,他想捞人,鞭长莫及。”纪耀思忖半天,道句委婉话。
话出口黎雪英就有些绝望,纪耀什么意思他明白。邢世怀近几年权势滔天,在警务司算得上说一不二的人物,连他都没招,已说明黎鹊不利境地。
黎雪英做到沙发上,目光有些恍惚。纪耀于心不忍,想说几句话安慰,却发现说不出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
“我从出生起就知阿爸在警务司,年纪小时他忙,逢节假日才回来。我阿妈是因为难产过世,偏偏剩下我天生体弱,还带白化病,实在不是好预兆。家姐那时也才四岁,阿爸请监工招呼我们,自己还要两头跑。家中就剩他独自撑着,不用想也知多辛苦。他是因为我们才放弃升职机会,但凡危险或太忙碌的任务都不接。再后来家姐上初中,我也上小学,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家姐也能照顾我,阿爸才好些。”黎雪英低声说着,目光却并不望向纪耀,他的诉说仿佛都是自言自语,“以前那些日子也是风雨里来回,虽然辛苦,却也快乐。后来我家姐要读大学,我也要读大学,阿爸工作就冷拼命,回来的时间更少,甚至有时逢年过节也在行任务。家姐偶尔会抱怨,但我知她心中同我一般,知他几多不易。”
说道最后,黎雪英双手掩面,悲从中来。可这么多年他都习惯,终究没能落下泪来。
纪耀坐在他身旁,伸手搂住黎雪英的肩。
黎雪英抬头,望住纪耀,那目光中带恳切:“纪叔,我爸为警务司卖命这么多年,你说到头来能不能换回个号结局?如果这样的一世都不值得有安稳的晚年,不值得一个完满的家,你说他是图什么呢?”
纪耀受不住这样真挚而恳求的目光,那深处撼动人心的微光,更令他难过。
而更难过的是,他实在是嘴笨的人,给不出黎雪英想要的答案。他所求的,不过是父亲的平安而已。
于是纪耀只能紧了紧揽住黎雪英的手,将目光投向沙发对面的钢琴,盯住上面一小撮流苏:“阿英,我同你阿爸或许情分说不上兄弟,但也算挚友。他能不能平安我不知,但我相信他的为人。廉署同警务司看上去是紧密相连的两个机构,实际上内里矛盾和对抗很多,脏人脏事更不少,但我能和你阿爸成为朋友,就说明你阿爸为人信得过。我对他有信心,可你阿爸的底子不干净,的确出问题,这是上层给的消息,更多的我也无权打探,邢世怀嘴巴很严。可如果这件事是污蔑,是莫须有,总有一日真相会大白。”
夏夜仿佛在这一日忽然变得无限长,纪耀因为担心姐弟二人,跟家中打过招呼后,今晚暂住黎鹊屋中。
黎雪英已回房间,而黎莉自始至终没有出来。
黎雪英虽收拾过黎鹊的屋与他过夜,纪耀却自始至终在客厅踱步,思虑沉着。
他时不时在阳台抽口烟,不知不觉烟蒂攒满烟灰缸。
这间屋似乎在失去黎鹊时便了无声息,寂静无比。
纪耀知道,今夜无人能安睡。
第二天天光,纪耀出门买早餐,嘱咐姐弟二人等他,一同用早膳。
但他没想到,就半个小时的间隙,黎雪英和黎莉竟等来了邢世怀。
邢世怀与晨早八点钟准时敲响黎鹊家门。
开门的是黎莉,她并不识得邢世怀,却隐约觉得这份面孔有几分熟悉,似乎在报纸杂志上见过。随后跟上来的是黎雪英,他看到邢世怀的同时就有些绷不住,但在家姐面前不好失态,礼貌地唤句邢探长,紧忙请人进门。
黎莉知晓来人是总华探长邢世怀,连忙去厨房泡茶,连上纪耀那份一式四杯,皆端上桌后才在旁边坐定,迫不及待想听关于阿爸的情况。
邢世怀淡淡扫过桌上多出来第四杯茶,问道:“家中还有人?”
黎雪英于是将昨日纪耀送他们回家的事说过一遍。
“嗯,他同你阿爸是朋友,住在这里也好有照应。阿英,我们应当已经熟悉,不必张口闭口叫我邢探长。如果愿意,你可以叫我邢伯伯,黎莉也是。”
黎莉立马唤声邢伯伯,眼中有感激。
“你阿爸的事比较复杂,因为是警务处最高机关的指令,我c-h-a手的程度有限。”邢世怀饮口茶,身子不动如山。
他身上传递来强大的气势和稳定感染黎雪英同黎莉,煎熬整晚的心终于略微感到丝安定。
“我阿爸为什么不联系我们?”黎雪英问道,“已经严重到这样地步吗?”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要交给你们他的手信。”邢世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封折叠的信封,递给姐弟二人。
黎莉抢先将信夺过,攥在手中。
黎雪英却在她要拆开那瞬间按住家姐的手,他看向邢世怀,严重有同黎莉一样的感激。
“有什么需要看顾的,可以同我说,这是我办公室和家中号码。”邢世怀再次掏出纸笔,在餐桌上写下号码。
饮过茶,说过话,他起身,是时候离身。
行至门口时,终于是没忍住回头望过一眼。他看过太多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深知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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