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时候没多想,问完以后不止苏尧,薛谨自己都忍不住笑。
“都行,”顾之临没意识到他的笑点在哪,挺无所谓地说,“不是都有电梯么。”
但电梯也是分大小的,顾之临家是个单位宿舍楼,建好也有近十年了,别说电梯大小,连楼道都有点窄。唯一的优势是厨房各种工具齐全,方便做菜——会做菜的人行动不便还得靠他养活,这个优势对薛谨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反正都是要吃外卖的,薛谨想了想,还是让苏尧把车开他那儿去了。老居民区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都多,他在那边出入多了对顾之临影响也不好,不如直接把人带去他家方便。
“我的衣服你应该能凑合穿?”他问顾之临,“别的我晚点去超市买,先对付几天,反正你腿也快好了。”
他和顾之临身高差得不多,休闲服勉强能穿一个码,横竖薛谨自己现在也不能开车,索性就凑合一下算了。
他自己一个人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相当凑合,再加上一个行动不便的病号,凑合程度迅速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下午的时候薛谨出了趟门,在楼下超市买了日用品和一些吃的,然后本着吃啥补啥的原则,打包了骨头汤和两个小菜回家投喂顾之临。
顾之临倒不挑,外卖也吃得挺香,知道薛谨的厨房是个什么状态,对他打包外带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只说有什么想吃的可以买菜回来让他做。薛谨靠在一旁看他吃,忍不住笑:“我是吃习惯了外卖,没那么金贵,倒是要你一个病号跟着我吃有点良心不安……还好把你妈妈送回奉市了,让她看见八成会觉得我在虐待你。”
顾妈妈原本是想要留在江城照看顾之临的,但一方面顾之临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另一方面她自己也行动不便,与其让她留下c,ao心,还不如薛谨直接打包把人弄回家。
薛谨总觉得她已经猜到了自己和顾之临的关系,但既然她没有挑明,薛谨也很自觉地继续装傻——他不知道顾妈妈对顾之临的出柜究竟是什么态度,反正顾之临的话他是不太信,也觉得没必要让长辈不高兴,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相安无事的好。
顾之临喝完了汤,照旧把外卖盒子收得整整齐齐,这才抬眼来看薛谨:“我许多年没和她一起住了,即使留下,她恐怕也照顾不了我什么。”
薛谨愣了愣。
“……你回奉市不住家里吗?”
“很少,基本不过夜。”顾之临说,“父亲去世后我就很少回去了,她看到我也难过,没必要勉强。”
薛谨想,他和他父亲应该长得很像,否则像顾妈妈那样的性格,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儿子独自邻市工作,偶尔回家也不留他过夜呢?
他并不怀疑顾之临话里的真假,毕竟这些天他也看到了他们母子间微妙的生疏和距离感,可想到另一桩事,他又有些疑惑:“那她上次来江城……”
顾之临摇了摇头:“之前家里翻新,她过来住过一阵,回去时各自都松了口气。”
“……这样啊。”
这个话题结束后,屋里突然安静下来。薛谨问到了让他不那么愉快的事,自觉失误,一时间又找不到新的话题,想了半天,最后问顾之临:“你想不想知道我家的事?”
顾之临微一扬眉,示意他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普通家庭,我爸我妈和我姐,一家四口除了我都定居国外了。”说自己的事总是比较没压力的,薛谨笑了笑,又想起从前学校里流传的谣言,给自己的新任男朋友澄清了一下,“我跟苏尧是高中同学,认识得早关系也好,结果不知谁在背后编故事,一来二去就传成我和他家里是世交,变富二代二人组了……”
其实哪有那么多富二代呢?像苏尧他爸那样的有钱人整个江城也找不出几个来,他白白被戴了好几年的少爷帽子,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无论怎么说,他家里的情况还是比顾之临好太多了,以至于谈起这个,他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最近更是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和顾之临再熟悉一点,说不定他家里出事时还能帮上些忙。
不过事情早就翻篇,现在说这些也都没有意义了。
“家里长辈都接了出去,我爸妈这几年不怎么回国了。”他说,“要不是山哥邀请我回江城,说不定我也留在m省不回来了……想想也是很巧。”
如果没有回江城,他就不会在酒会上喝醉,然后被这家伙……
薛谨瞄了顾之临一眼,虽然他已经不在意对方装醉作弊的事了,但现在想起也还是难免有些意难平——
“顾之临。”
“嗯?”
“你……”薛谨的视线扫过他露在衣领外的一截脖子,然后顺着领口一路往下,明明隔着衣服,却好像已经把顾之临不着寸缕地打量了个遍,衡量过他的身材后别有用心地问,“腹肌还在吗?之后得花不少力气再练吧?”
住院一个多月,别说行动不便的顾之临,薛谨自己都疏于锻炼,他不信顾之临的八块腹肌还能保住。
顾之临却淡定得很,反问道:“之前你不是帮我擦过身吗,不知道我的腹肌还在不在?”
薛谨大感冤枉:“你说什么瞎话呢,我又没看你的腹肌。”
擦是擦过那么几天,可当时顾之临身上有伤一直缠着绷带,而且他右手拆了绷带就开始自己解决个人卫生问题,之后薛谨也没机会再看他裸上身,哪里来的“知道我的腹肌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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