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如果由训人馆里出去的人再被主人家赶回去的话,可以说是蒙上了失职的污名,大户人家是不会要背负污名的下人的。
在训人馆里虽然可以得到温饱,但却比当人奴婢还要凄惨,受人冷落不打紧,至要的是,你在那里做牛做马,也不会得到薪金,更不会得到自由。
我心急恐慌的话让主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你不是宫里来的人?”
主子盯着我问,这会儿我才看清他清澈的眼里那微微的改变是惊讶。
虽然对主子所说的“宫里来的人”感到不解,但我还是用力摇了摇头:“不,主子,小的是前些天被陈管家由训人馆里带来这侍候您的。小的知道自己很笨,什么都不懂,但小的可以学,小的一定会努力的——主子,不要赶小的走,小的真的不能再回到训人馆的。”
我理解不了他的目光那复杂的神色,心慌自己会被赶走而不顾一切地扯住他的衣摆。
“你不是宫里的人……他们为什么……”主子盯着我喃喃喏喏,脸上显出许些茫然。
最后,他问我:“你叫什么?”
“主子,小的名叫风响。”我敬畏地回答。
“多大了?”主子继续问道。
“十八。”
“来——青崖山庄多久了?”
“有八天了。”
“你来我这,是陈管家叫你来的?”
“是的。”
“来做什么?”
“侍候您。”
“侍候我?”主子的嘴边露出不易察觉的讽笑,“怎么侍候?”
我冲他重重磕了个响头,抬起头后才回答:“尽力尽心地侍候您。”
“就这样?没有别的了吗?”主子清亮分明的眼泛着怀疑。
我坚定地昂首望着他,语气执重地回答:“小的是您的役从,本份就是侍候您,尽力尽心侍候您。”
主子望了我看了良久,最后,他移开了视线:“起来吧。”
他的话不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冷静,此时,是真正的,不露声色的平静。
“可是——”我看了看方才被我搁置在地上的银耳燕窝粥。
“我说了我不想吃。”看来主子真的不怎么想吃东西,话题一转到这里的时候,他听上去宁静的话却带着些烦躁。
“那小的就跪在这里不起来。”我执拗地跪在原地。
“你这是在威胁我?”主子冷冷地看着我。
“小的不敢。”我低下头,恐慌地回答。
“那你还不快起来。”
我没有听他的话,仍跪在原地。
“你再不起来我现在就赶你离开。”
主子绝然的话令我惊惶地抬头,但我在望到他苍白的脸色后,坚定我的想法——我没有站起来,只是静静地仰望他。
我不知道他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但在我以坚定的心情跪在原地望着他时,他的眼里一阵惊动。
“你……”久久不语后,他开口了,“你很奇怪。”
他的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盯着他瞧。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迅速移开了视线:“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吃东西。”
他的话让我欣喜若狂——我听出了他话里的妥协。
“主、主子——这个银、银耳燕窝粥是小的、特意为你做的。口味很淡,应该合您胃口。您试试,如果不喜欢吃,小、小的再为您做点别的——想吃什么小的都为您做!”我高兴得口齿不清了。
主子看了我手中的燕窝粥一阵子后,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最后大力地摇了起来:“我不想吃,我不想吃,我不想吃!”
主子猛烈的动作和近乎咆哮的话让我害怕。
“主、主子。”我胆颤心惊地唤他。
看到主子这么讨厌吃东西,让我想起曾经听人说过的,这世上有一些人十分讨厌吃东西,他们都管这叫“厌食症”。当时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人讨厌吃东西呢?不吃东西人不就会死了吗?
现在,我看到主子这副样子,就只觉得心疼——无可抑制的疼。
而且现在,我该怎么办?
“主子。”我轻声地唤已经稍稍恢复冷静地他,“您就只尝一口,一口就好,如果您真的觉得实在吃不下去,小的就把它拿走。”
我捧起温热的瓷碗,举到他的面前,恳切地说道。
主子盯着我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许久之后,才缓慢地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碗。
我盯着他把碗举到面前,迟疑地拿起汤勺,舀了小半勺燕窝粥慢慢地放到嘴里。
他的这些动作,无一不让我战战兢兢,深怕他突然把碗丢掉。
当他把燕窝粥放入嘴中时,我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了。
他把我努力熬的粥含到嘴里了,跪在地上的我则紧盯着他嘴上的每一个动作——
“噗嗤!”主子突然间发出声音,吓得我跳了起来——真的那么难吃吗?!
“哈!”主子埋下脸,发出低低地笑声。
当我再仔细一看时,才看到他的全身在抖动,拿着碗的手更是颤抖不已。
我综合一下他的所有反应,狐疑地觉察:主子是在笑?!
我没在粥里放什么可以让人吃了后会笑不抑止的药啊!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就一直这样垂着脸闷笑,也不知道我们就这样过了多久,主子才稳住了身子。
主子抬起头看我时,已是一脸冷静,仿佛他方才的改变是我的错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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