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菡萏院的正厅了。
萧锦云刚回京都,并无什么结交的权贵,忽然来了这么一位小姐,心下生疑。
但转念却想起是谁,兴冲冲地就往正厅跑去。
刘灵儿已经在花厅坐定了,丫鬟捧了茶上来,她从外面进来,当真有些冻着了,手上的红泥小火炉也并不如来的时候暖和。
贴身丫鬟凌香赶紧捧了茶递到她手上,“小姐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倒春寒的天气,一时冷一时热,要是受了风寒可就遭罪了。”
刘灵儿接过茶盏,一口还没喝下肚子,就听外头有脚步声急匆匆地过来了。
萧锦云的脚步声,刘灵儿听了许多回了,还没见到人便已经猜到是她。果真,外面就听她在外面喊:“灵儿姐。”
一脚跨进正厅,脸上掩不住的都是笑意,“这么些日子不见,我还以为灵儿姐忘了我了。怎么今日有空,又把我给想起来了。”
那语气里故意拈了点酸意,看向刘灵儿。
刘灵儿放下茶盏才站起来,“前几日见你倒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样子了,怎么几日不见,又被打回原形了。”
萧锦云也不尴尬,反而扬起脸,“灵儿姐又不是外人,从前我什么落魄的样子你没有见过的。”
刘灵儿点头,两人都各自坐下,丫鬟又给萧锦云奉了茶。萧锦云这一路过来,连件袍子也没有披,已经冻得不行,喝了好几口茶方才暖过身子。
琼玉下去跟丫鬟打了个招呼,又往正厅送了一盆炭火。方进门,就听萧锦云在说:“还能怎么样子,我又不是唯一的小姐,凡事都得自己为自己谋划。”
说着,握了刘灵儿的手,“我看灵儿姐这些日子也瘦了些,难不成你那边也是跟我一样的情况?”
刘灵儿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黯然:“都是深宅大院,谁能比谁好到哪里去。但我们初来乍到,凡事也只能先忍着。”
萧锦云自然明白,点点头,“我也只跟灵儿姐才说这样的话……”说到这里,抬头见琼玉站在屏风后。
朝她点了点头,“进来吧,外面风大,可着人吹,冻坏了可怎么办?”
琼玉这才进去,环顾四周,丫鬟们早已经被打发了出去。唯独刘灵儿那贴身丫鬟凌香还在,但也只是垂首站着,并不多说。
琼玉也是知道分寸的,只去旁边拨弄炭火,耳朵虽然在这厅里,但萧锦云似乎也不避讳。
依旧跟刘灵儿自在说话,倒是刘灵儿打断她一回,“往后你也别叫我灵儿姐了,这京中哪里都是耳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停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听爹爹说,我从前便是有名儿的,叫盈袖。这名儿还是我在娘胎里的时候,我娘就定下来的。爹爹说,是个好名字。”
她兀自笑着,眉梢眼角都是幸福,可那些话却分明是凄凉的。连带着萧锦云也觉得凄凉起来。
那般亲热的一声爹爹和娘亲,可却不知道在叫谁。
而她自己,虽然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可那一声爹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见她一时不说话,琼玉走上前给两人添茶。萧锦云看着那壶里的水倒进茶碗,水沫轻轻绽开,如冬日里屋檐底下结出的霜花。
萧锦云回过神,嘴角也凝了一丝笑意,“盈袖,是个好名字,那以后我就叫你盈袖姐了。”
吴盈袖点点头,嘴角的笑意仿佛深了几分,道:“对了,娘也来京都了,跟我住在一起,有时候你也去看看她。”
“刘奶奶也来了?”
萧锦云吃惊,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是啊。”提到刘奶奶,吴盈袖眉梢眼角的笑意才终于舒展开,“娘的腿脚不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乡下。这阳春三月阴云绵绵,腿疼的毛病更是常犯,到了京都,好歹有个照应,也能请上大夫瞧一瞧。”
她的话停在这里,忽然看向萧锦云,“其实,如今这样我便觉得很好了。只要能让娘少受一些苦,这京都我便没有白来。”
她的目光落在萧锦云的脸上,但渐渐变得涣散,仿佛透过她在看别的东西。萧锦云分明看到那目光里一闪而过的阴鸷。
心里一惊,听吴盈袖又道:“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也不想多去招惹是非。”
萧锦云自然知道,吴盈袖口中的他们是谁。便点点头:“是非谁也不想招惹,可保不齐总有祸从天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这些日子她自己过得怎么样,大约也就能想到吴盈袖的处境。
两人在乡下时便同病相怜,如今到了这京都,同样的处境,也只能惺惺相惜。
一时无话,萧锦云又揭开茶盖喝了口茶,那茶水已经倒上片刻,并不烫嘴,顺着喉头下去,只让人觉得暖意一直流到了胃里。
在这偌大的京都,三千里繁华之地,能有个惺惺相惜之人,倒也算是安慰了。
“对了。”
吴盈袖也喝了口茶,仿佛想到什么,“你走得早大约还不知道,舟山县换了县老爷了,如今在任的,是傅大人亲手提拔起来的,说起来,这人跟你还关系匪浅。”
萧锦云正要放下茶盏,听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惊道:“这才几日功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事吴盈袖知道,便该是在她离开舟山之前发生的,而她不过比萧锦云后到十几日。想来,事情也就是在萧锦云离开以后那十几日之内发生的。
“具体的事我也没问,不过倒是听傅大人提起,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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