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彤,在做这些时,我不曾犹豫,当时我走真心想要妳快乐的,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心会隐隐地痛。
因为我知道,当我确定妳得到了妳要的快乐,我就该一如以往地由妳生命中退席,差别只是在于,以往不会揪心酸楚,以往不会牵牵念念、步伐沉重……
在解开妳送的那支表时,我的心定纠结的。
还记得我原来那支进水的表吗?我说过:它常常进水,水退了就会继续动。
那时妳问我在执着什么?麻烦就换掉,留着只是负担。
我当时就想告诉妳,有些东西,不是说换就能换,说放就能放下的,即使它沉重得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心口发痛——彤,那支表是琼仪送的。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遇到妳之后的那一次,那支表再也没动过了。真的该卸下那些沉重无用的东西了,对不对?
从今以后,我只戴妳送的表。
这次戴上后,我再也不会拿下来。
写到这里,已经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我已经将自己赤裸裸地敞开在妳面前,全无保留了,如果这个糟糕的男人妳还肯要的话,那么,请看完最后一句,也是我最想说的一句!
请妳……等我。
我无法给妳确切期限,但是,我将心留在这里,无论如何,我会回来,所以离去时,我不说再见。
眼角残泪未干,看完最后一个句号,她绽开带泪的美丽笑容。「好,我等你。」
尾声
一大早醒来,绵绵细雨就没有停过。
接近下班时段,关砚彤吐了口气,推开眼前的公文夹,斜倚窗边,俯瞰脚下的车水马龙,下班的人潮聚集在骑楼下,受困雨中。
她的心,也被这潇潇暮雨困住,无力飞扬。
侧过身,拿起电话随手按下几个键。
依然响了很久——
正要挂掉,另一端传来气喘吁吁的娇软声音。「喂!」
「梁、心、影!」她很无力,因为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婉媚轻喘。
「啊……学姊,怎么『又』是妳……」声软如丝,撩人遐想。
这句话应该她来讲吧?怎么「又」在床上滚了!
这两个人有完没完?真是够了!
「两位继续,不打扰。」她声音平平,面无表情地挂断。
雨势愈下愈大,没有止息的倾向。
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她,就是在去年的今天遇上他。
一转眼,年华就要老去了啊……
去年,还有他相伴,那,今年呢?
天色渐暗,员工陆续下班,空荡荡的办公室像一座死城。
该回去了。她告诉自己,迈开沉重的步伐。
红色跑车驶出停车场,往家门的方向行进。雨刷持续运作,视野不是很清楚,她不敢贪快,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那栋矗立的大楼。她打下方向灯。熟稔地转动方向盘,就在这时,一团不知名的小东西窜出巷子,另一道身影也随后追出,她急忙踩下煞车,在几乎撞上的那一秒打住车势,惊出一身冷汗。
抓住顽皮的爱猫,男人仰起头,隔着挡风玻璃,对上她的眼——她震惊带泪的眼。
是他,他回来了!在大楼下,她以往晚归,他习惯等待的位置……这是思念过度的幻觉吗?
眼眶凝满不敢置信的泪水,她开了车门,明明该激动地奔向他怀抱,双脚却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想说些什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又无处可去了,妳要不要养我?」他定定凝视她,说了这一句。
她笑了,笑容伴着泪水滑落。「那有什么问题?」
「妳确定?我身价不低哦!妳付得起代价吗?」
赵氏太子爷,身价当然不低。「说说看。」
他一步步,沉缓地走向她,右手由口袋中取出小小的红丝绒盒,拇指挑开,晶灿银戒光芒独绽。
深深望进她悸动的泪眸深处,缓慢却坚定地吐出:「一张结婚证书,以及——一颗心。」
她又哭又笑,动容地扑抱住他!「成交!」
后来,她终于知道,他堆栈零钱背后的用意。
他说,他曾经与自己有个极无聊的约定。他一天累积些许零钱,如果他能够待在一个女人身边够久,久到这些零钱足够买下一只婚戒,那他就会向那个女人求婚。
听起来很荒唐,是不?
原来她老公这么随便!她真想悔婚!
更好笑的是,当他带着这些零钱去买婚戒时,银楼小姐张口结舌,一脸的错愕,他只好随口唬烂,说他很穷,好不容易存到这些钱想向女友求婚。
此等刻苦坚贞的深情,把银楼上上下下的员工全感动到热泪盈眶,还自动给他打八折,于是他顺利买到了婚戒。
听完后,她笑到由床上跌下去。
然而事后想想,她忽然懂了!
如果他不爱一个女人,零钱怎么存都存不起来的,但是如果他真心想为一个女人停留,要多少零钱都不是问题。
所以后来,当他发现,他下意识里想留住更多的铜币,他便知道,他再也走不开。
目光望向床头的玻璃罐。他又开始储存硬币了,他说,等累积到足够的数字,他们要去度蜜月。
只是累积硬币吗?
或者说,他是在堆栈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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