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在萧栈满月的时候随着母亲见过一次这外甥,之后再想照顾、疼爱却是无能为力。
严氏一族生怕这灾星把晦气带给整个家族,就算知道萧栈在宫中度日艰难,也不曾有过半点怜悯,只当没有过这孩子一样。
萧栈就是在这样无人问津、处处受欺凌的状态下长大的。
因为性格y-in冷、寡言,又顶着灾星的名头,圣祖对他自然也喜爱不起来,只偶尔关照,不至于受冷挨饿而已。
沈良承从未想过,皇子过的日子竟是这样的。连一个太监都能这般欺凌。
看着萧栈消失的背影禁不住慨叹,命也、运也。
那之后,沈良承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留意皇子学堂,但再未见过萧栈。隐晦、曲折的打听了才知道,萧栈并不在皇子学堂里读书,大家都嫌他晦气,不愿意同室共处,所以萧栈只是经常坐在太学外面的海棠树上偷着听些书而已。
现在因是冬季,学堂的门口都挂上了棉帘子,窗也不再开着,他听不到讲学,也就不常来了。
过了年,初五的时候,皇帝在宫中设宴,宴请群臣。
沈良承与众位太学师傅坐在最末席。
大殿上歌舞升平,皇亲贵胄、肱骨重臣于一处同乐,气氛真是温馨融洽。
沈良承放眼看过去,十位皇子盛装坐在皇帝身侧,父子天伦,独没有萧栈的身影。
宴席过后,沈良承随着一众人退了出来,因酒力上头走的慢了,落在了人后,经过静思门的时候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悄声了拦了下来。
那小太监一句话不说,也不等沈良承问话,拉着他便往黑暗处走。
沈良承吃惊之下也不敢大声声张,跟着他跑出了百十来米后转进一个小巷里,他第二次看见了萧栈。
“沈良承!”萧栈冷冷道,一身黑服在月影里透着说不出的冰冷,一双眼死死定在沈良承的脸上:“你想不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昕丞相?”
即使对面站着的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沈良辰也被这话吓得一背冷汗。
但他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到了萧栈那语气里镇定到冰冷的气势,让他完全不能把这句话当成是少年人的戏言。
萧栈见他不说话,稳稳的向前迈上了一步,又重复了一遍:“你想不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沈良辰那一刻被萧栈一双眼看得莫名紧张,不自然的笑了笑,躬身恭敬道:“十一皇子抬举微臣了,微臣能力有限,担不起重任……”
“我许你一世荣华、名利,只要你帮我,今天的孙丞相的荣耀地位将来便是你的!”
“……”沈良承惊得无言以对。
“你敢不敢赌一把!”
“……十一皇子……要微臣帮什么?”
“教我读书!倾囊相授!”
“……这……”沈良辰这时才稍微定了心,想他原来只是求知若渴:“这倒不是难事,只是……”他和萧栈都不能随意出入宫廷,即便是愿意教,也不知要到何处去教啊。
萧栈点点头道:“十五太学开馆之后,六儿会去找你。”
这话说完,萧栈又看了一眼沈良承,而后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那小太监小心扒在巷口左右看过后,带着沈良承穿过御书馆,让他从送水的后门处出宫。
到了那门口,小太监突然双膝跪在地上,一言不语的给沈良承长长的磕了三个头,而后才含泪关上了门。
☆、第 11 章
过了十五,那小太监果然在太学馆外拦住了他。
引路的太监收了他塞进手的一块碎银子后便独自离开了。
六儿及地深鞠:“我家主子请先生去。”
沈良辰犹豫了一刻,终是随六儿一路过去了。
萧栈依旧一身黑服,站在御书馆后院墨阁门口。
沈良承从小门里进去的时候,看见那黑色的身影明显一松。
原来那逼人的气势都是撑出来的。沈良承心里想笑,但突然又被那一抹孤零零的黑狠狠的揪了一下。
那之后起,沈良承便开始教授萧栈。
萧栈天资聪颖,求知若渴,但凡是沈良承说过的都能清楚记住,且他极其刻苦用功,一年多的功夫就将之前错漏的学问都弥补得差不多了。
沈良承不得不承认,萧栈真的是个不世之才,那样的逆境里,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就懂得如何在这皇宫里钻营,为自己辟出一条窄小的生路来,身边不单有个愿意为他卖命的六儿,甚至还笼络了几个能为他办点事的太监。
这些都让沈良承渐渐相信,萧栈,他不会永远的这般暗淡无光的活着,当初做为交换的承诺,说不定真的不是胡乱吹嘘。
那段时间里,沈良承倾囊相授,不为了其他,只为了这个难得的好学生。
萧栈的转机出现在圣祖二十六年。
那一年初夏,东昌国来朝拜,提出要与大昕联姻。
东昌国是塞外游牧民族,在昕国人眼中都是蛮夷、粗鄙之流,但因为其民风彪悍,常常借狩猎之际滋扰大昕边境,圣祖二十四年的时候败于屏山,与昕国订立了盟约。
但他们仍是昕国东面边境上的一个威胁,圣祖皇帝也希望能通过联姻来巩固两国的和平盟约。
这消息让各位还未婚配的皇子皇亲都是忐忑,谁也不想和传闻中那个长相比男人还粗犷的东昌公主成亲。
圣祖一时也难以权衡。
这日早朝之后,圣祖于书房里批阅奏章,安静里突然听见门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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