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悲春伤秋都是给有钱有闲人的。我要承担起母亲的护理费医药费,这样我便不得不维持着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同时还要分出足够多的时间去陪妈妈,这并不是个容易做到的事。
酒店那边陆师傅催了我几次,上回递交的去法国培训的申请有了回音,基本是被录取了,只需要交一笔前期的学费和保证金,就可以去进修半年。这原本是我一直期待着的,当时甚至宋铭元也大力支持着,如今这一切却都成了泡影。
周一的时候,安置好了妈妈,我去了酒店一趟,正式递交了辞呈。收拾自己的柜子时候大厨陆师傅倒是找了过来:“草草,你妈妈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但是这个工作你不用担心,大家知道你的情况,你尽管去照顾你妈妈,等收拾停当了再回来好了,这个职位一直为你保留的。
我很感激,然而还是出口婉言拒绝了:“陆师傅,谢谢你,但现在我妈妈身体不好,我想一直陪着她,工作这边,我也已经请假个把月了,这样停薪留职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酒店最近一直是旺季,你们一定需要人手,而我也有可能要离开这个城市回老家,以后的去留都是个问题,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还这样为我顶住上头的压力保留职位。”
收拾自己柜子时候很多同事都出来相送了,李胖子还特意塞了一个信封给我,捏在手里是沉甸甸的:“草草,你是个做事认真的丫头,这是我们同事自发的捐款,本来一直想请你妈妈来我们这里吃一顿,我们免费给她做最好的菜,可现在…哎,你也别不好意思或者推辞,都这个时候了,钱就是救命玩意儿,我们捐款也都是量力而行的,不多,一点心意。”
我点了点头,柜子里东西不多,我坚持不要大家帮忙,一个人自己抱了纸盒走出了酒店。离别的场合里,其实一个人倒是不孤独的,最怕的倒是送别,一群人看着你离去,那才是凄楚难忍的。
最后走出酒店时候,我回望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我像是要把这个画片镌刻在心里一般默默握紧了拳头。这里带给过我快乐,第一次让我觉得人生并不是一定要靠着认真学习上大学才能有所成,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然而,如今这里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我的这一路际遇,竟然都是和宋铭元有着丝丝缕缕关系的。包括进这个酒店,为这份工作而努力。然而,大概是时候割断这种牵绊了。对于妈妈的事情,最初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过后,如今倒仿佛麻木疲惫了一般,仿佛一场马拉松,从最初的跃跃欲试到行至中途,前方距离甚远,看不到终点,退后却又不忍心自己之前跑的那么长距离,于是凭着惯性继续前行,心中的悲喜早在之前的旅程就透支了,只留下疲惫的身体和空洞的思想。可即便这样的混沌里,我仍然潜意识里的认为,不该再和宋铭元这样下去了。我并不憎恨他,也或许并非无法原谅他,但却是决计没法和他继续谈恋爱的,他一直妄图通过经济上的援助来补救来平衡掉过去的那一段,而那并不是可以这样衡量的,我不再想用他的钱,我也并非只能靠着他的帮助救济才维持生计。
“妈妈,今天舒服点了么?”而在妈妈面前,我倒是每天保持笑容的,此时她正斜躺在床上翻看过去的相册,把头发解开了披在身上,阳光照射里发梢上也蕴出光亮。除了主治医生的建议,妈妈自己也拒绝了化疗。我并没有和她说她的病情,但是冥冥之中我却觉得她是知道的。
之前的化疗让她的头发不停的掉,她年轻时候最爱的便是那头乌发。我还记得很清楚,她在河边一边洗头一边为我唱儿歌,父亲在另一边望着妈妈笑。那时候她还年轻,我的父亲也还爱着她,我永远记得她当时眼神里的光彩。这么多年,她从一个少女成长为一个坚强的女人,一路为了我牺牲了良多,人生的重大转折里,都不曾洒脱过,而终于今天,她才任性了一回。
“我不要做化疗,那些激素药也不想吃,不舒服,反胃,而且让我的头发掉,我是没法接受变成光头的,头发是一个女人的尊严。”当妈妈这样眨着眼睛看着我时候,她神态看起来放松并且自如,语调到是调皮的像个孩子。
而此时翻看着过去的影集,她倒是想起什么般的:“草草,我想去丽江看看。”
我凑过头去,她此时翻到的那张照片是张全家福。那是当年不富裕的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旅行。大家穿的很破旧,但笑的很开心。
“恩,好的,这时候丽江那边天气正好不错,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上一阵子再回来,这次我们要好好享受,不会再住那种破旧的小旅馆了。”
关于病情仿佛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禁忌话题,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但却都不愿意去触碰。
妈妈朝我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状若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宋铭元:“那孩子呢?怎么这些天不见人?虽然作为一个母亲,我并不是最喜欢宋铭元那样的男孩子的,但草草,我希望你开心,你不用在意其他什么,很多东西都是命,如果你觉得能和他过下去,就去吧。虽然因为害怕他太强势,你整个过程中处于附属地位,我很不放心,但那孩子现在看来是真心对你的。”
然后她便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冷落他,但是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我希望你从我身上吸取教训,女人,光是爱是不够的,男人总需要很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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