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自那个时候,又或者更早,在他回到京后并没按之前所说的先娶她过门再上战场的时候,她只怕就预感到两人已没有可能。
她是杀伐决断的性子,如何甘愿输给一个地位低下的女子,所以才会孤注一掷想杀了眉林,先绝了后患,再来慢慢捂热他的心。毕竟两人纠缠十余年,旧情复燃也不是不可能。
这里面的纠葛,在听到眉林因妒刺杀牧野落梅,却反被击毙那一刻,他其实就能想个明白。只是一个人太明白了,就必须承受比常人更沉重的苦痛。
事情皆由他而起,加上眉林也还活着,于牧野落梅虽然情份早已不在,他在夺得皇位之后也并没继续追究。成亲是不可能了,让她继续在朝为官,也是不能。幸好她脾气素来刚烈高傲,并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竟是主动辞官离去。倒是她的父兄,仍在朝为官,尽心尽力。
“是你又欺负人了吧。”眉林慢慢道。她想,牧野落梅的离去,也许跟自己的死有关。这个人……这个男人,怎么就不能对喜欢的女人好点呢。
慕容璟和笑出声,在她耳上轻啮了一下,道:“除了你,别人让我欺负我还懒得呢。”
酥痒的感觉传来,眉林不由颤抖了下,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把这么恶劣的人当皇帝,于是吸气,抬手,将他使劲推开了。
“腿酸,我要走走。”她恼道。
慕容璟和知道她确实应当活动活动,也不拦阻,但仍小心翼翼地扶在她腰上,生怕她有个闪失。
眉林无奈,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受得了这种呵护的人,正想刺他两句,却在蓦然低头间看到他腰上挂着的杏红色香囊。
“这个好眼熟啊。”她伸手去摸,看到那编得歪歪扭扭的同心结,疑惑道。他身上怎会挂着这样做工拙劣的东西。
慕容璟和微僵,别开脸去看园子里的花,耳根却掩饰不住地红了。尽管如此,他仍然没拍开她的手,也没取下香囊。当然,他更不会告诉她,那是他让清宴写休书时,一道要回来的。
眉林抬头,原本想问他是从哪里拿来的,却在看到他越来越红的侧脸,突然抿唇笑了,并不再拒绝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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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眉林已能行动自如。她发现眠春苑其实就是在原来的荆北王府所在的抚山上,大约是有着地热的关系,所以一年四季鲜花常开不败。
慕容璟和每天都来,看他半夜就得起床,赶往宫里,她其实有些不忍。但又没什么立场去劝他,便只能闭口不言。他并没禁止她离开眠春苑,只是出门时,身边必然会有人保护,想要离开那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好在她素来随遇而安,加上此地景致不错,又有很多认识的人,所以倒也没太介意。
闲来无事,她就喜欢找点事做。那日正坐在屋内纳鞋底,慕容璟和兴冲冲踢开门,将怀里抱着的一只雪白长毛小狗讨好似地递到她面前。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眉林撩起眼皮看了眼,没啥兴趣,淡淡道:“狗。我要狗做什么?”
仿佛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慕容璟和先是僵了一下,而后沉下脸来。“你不要?”他以为女人都喜欢这些小动物,当初阿玳抱着那红色的小狐狸可是舍不得撒手。所以才巴巴地强迫别国献上这据说拥有与皇室一样高贵血统的小东西,只是想让她欢喜,没想到她竟然不要。
眉林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做鞋子。
期待落空,慕容璟和有些恼,一把将小狗塞进眉林的怀里。“我送给你,你就得好好养。”小狗正犯困,蜷成一团就睡了,丝毫不在意有没有人要它。
眉林吓了一跳,慌忙收住针线,以免扎到人。抬头看向脾气任性的男人,无奈:“我现在都还在靠人养呢,哪能养它。”
“那我和你一起养。”慕容璟和抬起下巴睥睨着她,一脸施舍的样子。
眉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喜欢养自己拿去养好了,拖着我做什么?我又不喜欢这些软乎乎的精贵小东西。”她没说的是,每天对着一个精贵别扭的他就够了,再来一个,她可受不起。
慕容璟和脸黑下来,觉得这个女人真不识好歹,但是如今对着她脾气实在发作不出来,只能将郁气闷在肚子里。转眼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于是一把抢过来,问:“你在做什么?”
眉林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一个当了皇帝的人怎么会成日成日地闲在这里扰她,让她安静坐会儿也不能。
“我看巫的鞋子破得都快不能穿了,所以打算给他做双。”对于自己的针线活她其实没啥信心,但知道巫是个不挑剔的,所以才敢去做。
慕容璟和一听,轰地一下血全涌上了脑袋,冲口道:“你怎么没给我做过?”唯一的香囊还是他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眉林静默,她想起当初第一次给他做的香囊,他说过的话,也许他已经忘记了,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问你呢,怎么不给我做?”慕容璟和一边不着痕迹地用劲将鞋底线头扯断,一边不甘心地问。怎么说自己都是她的男人,没道理她给别人做,不给他做。
眉林叹气,指着他脚上做工精细质料上等的鞋,道:“我女红粗劣,你的鞋子我可做不来。何况你的鞋子多得怕穿也穿不完吧,哪里还能轮到我来做?”她做的,他也穿不出去,何必浪费精力。
“那怎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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