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上前扶住她,是担心她万一踏空摔下来。轻声说着:“姑娘,小心脚下。”
虞秋荻强忍着低下头,她从来没有觉得下车是如此艰难的事,甚至得用到十二万分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出错。
终于从车上起来,再抬头之即却发现影壁边上已经没了罗慕远的身影,虞秋荻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于想追过去看看,手却是被吴婆子牵住的,轻声道:“姑娘……”虞秋荻回过神来,眸子再次低了下来,理智慢慢变归。虽然这不是郑王妃的正房,没有一排亲友坐着,但下们还是看着的,她不能如此不成体统。丫头扶着上了齐家的车,帘子放下来,车厢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虞秋荻的眼泪才无声的落下来。
齐家车驾缓缓驶出去,罗慕远只是远远看着,卫策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总不会要我提醒你规矩是什么吧,亲事都订下来了,再有一年半就成亲了,你老实些吧。”
“我晓的。”罗慕远说着,眼睛仍然往外看着,不见的时候还能忍得住,突然见到了,就很能忍耐。
卫策再次拍拍他的肩,道:“走吧,王爷等我们议事呢。”
大雪一连下了几天,但皇城并没有因为大雪而冰冻起来,皇帝在病了这些天后,终于驾崩。但皇位的继承却没有那么顺利,虞秋荻人在威远侯府中,外面的情况所知不多,但威远侯府却是大门紧闭,全府戒备。
家中小厮男仆们就是晚上睡觉枕边都得有武器,虞秋荻也从小院里搬出来,与齐二太太一起住,齐二老爷与齐瞬庭在旁边院里住下,此时也不太顾得上男女之防,白天总是大家在一处,齐二老爷更是足不出户,只在房中走来走去。齐瞬庭向来没什么主意,此时更是没有。
齐二太太早就吓掉了魂,经常问齐二老爷的一句话:“老爷,叛军会不会杀过来。”
虞秋荻心中倒不像齐二老爷那样焦躁,不管谁当皇帝,都得需要大臣来治理。贺子章那种新太子心腹是需要担心,像齐二老爷这种已经在权力圈外在家丁忧的,真没啥担心的。又不是天下大乱,有人起兵造反了,只是前太子和新太子之争,皇宫里也许会血流成河,还杀到平常臣子里家里,可能性实在不高。
看看郑王府的态度,再看看齐二老爷,不能说哪个对或者错,但两家这样的态度也就决定了将来的前程。齐二老爷走的是中庸之道,忠孝打头走,就像以前能混成三品大员一样,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也一样能混上去,然后慢慢熬资历,到六十几岁熬成一品大员还是有可能的。但皇帝心腹,权倾朝野什么的,也就跟他没关系了。
时间一闪而过,到腊月二十六,新皇基登大赦天下,皇宫中全然换了一番景象。没有出乎任何人意料外,新太子登基,旧太子谋图造反,虽然没有斩立决,却是监禁,相信用了不久就会暴毙而亡。
旧太子的全部党羽,虽然先皇在世时打击过一回,现在新皇登基了,对于这些乱臣贼子是毫不留情,抄家灭族,杀光杀净。被连累波及的人家更是不少,等到各家各户再次打开大门时,京城权贵圈已经大洗牌。
先皇帝大丧中过年,别说齐家本来就守着孝,就没孝的人家,再有新贵上台,此时也不敢喜气洋洋的过大年。倒是因为皇帝大丧,有爵位的人家都得把家中歌伎,戏子全部遣散,齐家还好,齐老太太大丧时,这些全部没有。
冷冷清清一个年过去,一直到三月,京城才算有点喜色。百天的孝满,可以正常议亲了,想联姻的,想退婚的,权贵圈的大洗牌,儿女婚事肯定有点变动。
威远侯府因为啥事没参与,打开大门后仍然是威远侯府,齐二老爷仍然丁忧,起复之路仍然无望。定远侯府的形势则要好得多,其中有一半得利于两门婚亲,安远侯府和郑王府,郑王府一直兵权在手,在新皇帝危难之时,郑王府毅然进宫保驾,功劳不是能很大,但这时候能立下功劳就足够了。
安远侯府更是不必说,贺子章在皇帝只是皇子时就效忠与他,现在皇子上位了,心腹中心腹,爵位虽然没加,官位却是大加特加。
安远侯府上位,俨然成了权贵中的头一份,定远侯府和镇远侯府稍次一些,因为都是姻亲,相互提携,看着也差不多哪里去。唯独威远侯府,既没有功劳,也没有姻亲,各样靠不住,齐二老爷看着别人加官之余,心中也十分感慨。幸好虞秋荻与罗慕远已经定亲,这门姻亲一定要努力保住。
这些事情虞秋荻心里有些谱,面上并不显露,开春之后就拿起针来,每日只在绣房中动手做嫁妆,其他事情一律不管不问。这回朝中变故之后,相信齐二姑娘会好好给她添妆,女子嫁妆多点总没坏事。
“姑娘,罗家三爷定亲了。”吴婆婆匆匆进门报告着最新消息。
虞秋荻手里的针停了一下,罗家五兄弟是挨着的,罗三爷罗慕清今年也十六了,虽然上头兄长还没有成亲,但定亲也应该了。问:“是哪家的姑娘?”
“唐家姑娘,新任户部侍郎的女儿。”吴婆子说着。
“唐家姑娘?”虞秋荻重复着这个姓氏和官职,完全没印象,这应该是新皇登基之后新上位的。
吴婆子又道:“我打听了许久,这位唐大人是庶吉士出身,今年四十来岁,上上科才得的功名,在京城完全没有根基。本来是外放的,新皇登基之后调回京。任职没多久皇上就赏了府邸,就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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