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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许凡星进了一家饭店包厢。他推掉了《梦想新声音》的庆功宴,专程来赴约。
这是他大学一起搞乐队的一个哥们儿开的,他给投资了一半,也算是饭店的小股东。这里有个专门留给他的隐秘小包厢,他约了钱住持,去别的地方怕被拍,只好选在这里。
约的时间是八点半,先点了几个菜,陆陆续续上得差不多了,钱住持也就到了。
许凡星往门口看去,之前在电话中听声音只觉得很年轻,钱住持本人也的确很年轻,看来不过二十多岁,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手上捏个手机,如果忽略他身上的道袍和和帽子,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他有点怀疑,之前的符真的是这个年轻人画的吗?
钱住持好像知道许凡星的疑惑,坐下来很肯定的点头,说话老气横秋:“许信士,不要怀疑,之前打电话和画符的人正是贫道。”
许凡星将信将疑,一个有点本事的道士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总是有点不踏实。他隐去了陆岩的名字,把他目前的处境一五一十给说了出来。
钱住持喝了两罐啤酒,打了个嗝,摇头晃脑道:“这个嘛,我得看看,当初给他二人移魂的时候,下的是死咒还是活咒。”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死咒,强行换回来会导致两败俱伤,很可能会让你的朋友从此消失。但如果是活咒,就很好办了,只需要找到任何一件曾经属于对方的东西,我就能用来招魂,这样,两个人就能换回来了。”
许凡星忽然有点不安,“那我怎么确定是死咒还是活咒?”如果姓杨的丧心病狂下了死咒,那陆岩岂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钱住持道:“很简单啊,让他受个伤就行。”
“受,受伤?”
“没错。这人啊,就像个瓶子似的,魂魄呢,就像瓶里的水。如果他下的是活咒,就表示他随时准备打开瓶盖离开这瓶子。一旦受伤了,哪怕是非常小的伤,甚至是一点疼痛,他也会表现出比普通人更大的应激反应。”钱住持又喝了两罐,脸上浮起了点红晕,活像个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的大学生。
“你是说,如果是活咒,他会把蚊子叮咬的痛,当作孕妇分娩那么痛?”许凡星问。
钱住持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拍他:“没这么夸张,但意思差不多。”他忽而有点可惜,“不过你这朋友,我看悬了。对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那是根本没留后路,八成下的是死咒!”
许凡星的心直往下沉。
……
22:00
许凡星蔫头搭脑回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钱住持的话告诉陆岩。
“怎么了?舌头被猫叼了,不会说话了?”陆岩皱皱眉,他刚刚读完近期华橙发布的所有公告,臂弯里靠着没j-i,ng打采的许凡星。
许凡星摇摇头,难得这么安静,把脑袋埋在陆岩冰凉的脖颈间,皮肤上的凉意让他一阵清醒。
陆岩把手上的ipad放到一边,转头确认身上的符篆正好好贴着。他搂着许凡星的那只手伸过去摸脖颈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蹭两下,问:“想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许凡星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刚刚在陆岩胳膊上蹭了蹭,此刻闪着亮晶晶的水光。他犹豫再三,还是将刚才在饭馆里钱住持的话告诉了他。
陆岩听了一言不发,倚靠在沙发上,眼神定定注视着空气中的某点,沉默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许凡星有点慌,伸手推推他:“喂,陆石头,你别这样,他到底下没下死咒还不一定呢!”
陆岩还是没反应。
许凡星真的慌了,从沙发上跳下来,转到陆岩面前,凝视着他双眼:“要不,明天我就去试试,说不定他下的是活咒,咱们还有办法可想。”
陆岩依旧沉默。
许凡星这下不知该怎么办,眼神慌乱的四处看了看,瞥到陆岩干净的家居服,立刻伸手掀起他的衣角,凑近鼻子道:“你再这样,我可要在你的衣服上擦鼻涕了!”
陆岩突然动了。
他一把扯过许凡星手里的衣服,黑着脸道:“不准!”说着,伸手抚平刚刚揪出来的褶皱。
强迫症患者死x,ue,许凡星一抓一个准。他舒了口气,小心翼翼问:“你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
陆岩努力紧绷的脸忽然松了,嘴角克制不住的勾起笑:“骗你的,当然没事。我可不是你,说风就是雨,杨书弘现在抓紧时间破坏我的财产和名誉,摆明了是不打算永远在我的身体里待下去,怎么会下死咒呢?”
许凡星一愣,是啊,他怎么没想到。
但是,好像也不对——“那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陆岩终于抚平了自己的衣服,重新把许凡星抱进怀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次车祸真的是个意外,但就他目前的行为来看,可能性不大。”
“另一种呢?”
陆岩的表情忽然有点严肃:“另一种,就是他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其他后路。”
许凡星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017
大早上排了个采访,紧接着又是捐款活动,忙得喘不过气,结束后的许凡星赶紧上车上打盹儿。
邱文买了冰咖啡回来递给他,自己又从包里掏出那个巨大的不锈钢保温杯,盖子一开,就升腾出浓郁的红枣姜茶的味道。
司机大哥在外头抽完烟,上车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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