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用微笑掩盖另外一个人的眼泪。
她的崩溃来的毫无征兆,对于陆子初来说,那是一个全然不同的顾笙。
宛如有无数银针细刺密密匝匝的刺进阿笙的头骨里,她抱着头,剧烈的疼痛中,有人似在跟她说话。
她哭的歇斯底里,疯狂的乱扔东西,泪水宛如积压了许久,重复的念叨着:“没了,没了……”
陆子初抱着她,她已看不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呆滞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陆子初,声音模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你杀了我吧!我没脸再见他了。”
所有的悲痛都是她一个人,无人能参与,她在他怀里乱踢乱打,声音尖锐,脸色通红如血。
这一折腾,陆子初额头身上都是汗,他看着几近疯狂的顾笙,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狠狠的撕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陆子初按着她的肩:“阿笙,我是子初……”
阿笙面色忽然变得很森冷,苍白的脸上笼罩着凛冽的寒气,一把甩开陆子初的手:“别叫我阿笙,我叫顾笙,你们有什么资格掌控我的命运?”
她意识全消,早已认不得人,因为愤恨,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尖锐的笑出声,但笑着笑着,却忽然间不笑了,眼里开始涌出绝望般的泪水,像个受人欺负的孩子:“等子初来了,我要把我受的苦全都说给他听……”
她这么说着,却哭得越来越伤心。
6年伤痛,一瞬间险些击垮陆子初紧绷的神智,手指倏地握紧,骨节苍白。
她用死寂的眼眸麻木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子初喉结颤动,眸中隐忍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
望江苑别墅之间隔音很好,但吴奈却在补眠时听到了异响,似是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起先以为是幻听,蒙着被子打算继续睡,停了几秒,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走到阳台上,拉开窗户,仔细聆听了一下,那哭声比先前清晰了许多。
心一紧,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奔出了卧室,到了卧室外发现没穿鞋,又急匆匆的掉头返回来。
吴奈敲门,见没人过来开门,便拿出陆子初之前放在他那里的钥匙开了门。
“子初……”
触目所望,客厅内一片狼藉,吴奈惊呼出声,有鲜血沿着阿笙嘴角和陆子初的手臂一滴滴的砸落在地,触目惊心。
吴奈看得胆颤心惊,阿笙咬得那么重,她病了,子初怎么也由着她咬?
该有多痛啊?但陆子初眼眸却是一片平和,清润无波,仿佛所有的痛全都沉淀在了逝去的年华里,他就那么守着她,不离不弃,不惊不痛。
看出来了,顾笙把陆子初当成了旷世仇人。
吴奈看不下去,上去试图扯开阿笙,陆子初说:“咬我,好过咬她自己。”
心知劝不动他,吴奈咬咬牙,快步离开了,很快又回来,气喘吁吁的冲到阿笙身边,动作太快,陆子初只看到吴奈似是把什么液体注进了阿笙的体内。
陆子初脸一沉,倏地抬眸看着吴奈:“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现在谁也不能让她平静下来,但镇静剂可以。”吴奈回答的又快又急,注射完,快步走向洗手间,再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条热毛巾,彼时阿笙终于松开了陆子初的手臂,嘴上都是血,吴奈垂眸看了一眼陆子初的手臂,阿笙还真能下得了口。
她还没睡着,安静的缩在陆子初的怀抱里,像是一只飞累了,终于决定栖息的小鸟。
“擦擦吧!”吴奈目光沉幽,把毛巾递给了陆子初。
他近乎麻木的接过毛巾,擦的却不是他的手臂,而是阿笙嘴角的血迹。他给她擦拭的时候,她就那么眼眸朦胧的看着他,陆子初眉梢跳动了一下,把她抱高,苍白的脸轻轻的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混沌的世界里,阿笙脖颈里滚烫一片,湿湿的,仿佛千斤重的秤砣压迫着她的意识,将她带到了新一波的黑暗里。
……
这天午后,鑫耀总裁办公室电话响了,韩愈按下内线,任洋声音透过电话传递过来,只有简短的四个字:“陆总来电。”
韩愈眼睛里浮现笑意,丢下钢笔,靠着椅背:“接进来。”
连线接通,韩愈直接开门见山:“有事?”
这边,陆子初走进更衣室,衬衫脱下来,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聊聊。”更衣镜投射出他的眼眸,波光浅浅,反而会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我只有五分钟。”
“只需一分钟。”电话那端传来打火机开启声,显然那人正在抽烟。
韩愈嘴里叼着烟,翻看着手头资料,语气松漫:“那好,你说吧!”
陆子初目光扫过衣柜里悬挂整齐的衬衫,取出一件,关上柜门:“打着爱的名义,把她禁锢在身边,丧心病狂的插足别人的人生,改写一群人的命运,现如今你得到了什么。”
韩愈:“我至少得到了她五年时光,曾经沉陷地狱,因为她,我才恢复正常。每天早晨笑着醒来,这种感受,你懂吗?”
“不懂,人生讲究等价交换,她给了你微笑,你给了她什么,有让她开心笑过吗?”平静的系着衬衫扣子,蓝牙耳机里,那端有短暂沉默,陆子初唇角一勾,慢慢启口:“韩愈,你就是一混蛋。”
一分钟时间到,话已终止,韩愈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望着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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