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股股的如同小河。
方采言不忍直视,逼迫着自己又跑了出来。
“怎么样?”历默清问。
“大概就快出来了,”方采言努力平稳着呼吸,觉得那个场面比之前世的杀人还要血腥不堪,“生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突然,里间传出来婴儿的啼哭声,历默清的脸上终于重现了生机和鲜活。
产婆喜庆地跑着孩子走出来,欣喜道:“恭喜皇上,是个王子。”
历默清走过去,看着小小的皱皱巴巴的孩子,眼神里流露出初为人父的激动和紧张。他小心地接过孩子,像捧着珍宝一样不敢用力。
“这是朕的孩子。”历默清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
闫秀慧立刻上前恭喜,“一看这孩子的模样就是皇上的儿子,真是长得很像呢!将来必有出息!”
方采言看了眼,这孩子刚生出来,不知道闫秀慧是怎么看出来长得像的。
与其看孩子,不如进去看看方淳月,毕竟债主比什么都重要。
她便又进了里间,下人们打扫着满是血污的房间,方淳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远远一看,倒像是死了一样。
“淳月?”方采言小声唤了一声。
方淳月嗯了一下,以示回应。
方采言便拿出悲伤的深情,撩开了床帘,道:“妹妹可真是吓坏我了!”
方淳月的脸变得苍白而冰冷,她气若游丝,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姐姐,”方淳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男孩吧?”
“是,”方采言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枉妹妹费了这一番的力气,现在终于如愿了。”
“那便好。”方淳月放心地闭上眼睛,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必害怕了。
“你知道吗?”方采言将方淳月濡湿的头发拨到脸侧,微笑着,“他很漂亮,惠婕妤说,孩子长得很像皇上。妹妹,你终于做到了!”
方淳月笑着,忽然眼睛放出了神采,好像还有要起来的意思。
“不必起来了!”身后忽然响起历默清的声音。
方采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历默清已经站在她身后了,而且怀里还抱着他和方淳月的爱情结晶。
“皇上,臣妾为陛下诞下了皇儿,皇上高兴吗?”方淳月掩饰不住的激动。
“当然,朕很高兴。”历默清坐到床边,将孩子抱过去,给方淳月看说,“看,他多精神!”
方淳月伸出手,摸了摸孩子蜷缩的小手,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感,她知足地望向历默清,历默清也知足地回望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方采言知道,自己该走了。
嗯,父慈妻顺子孝,应该是个幸福的一家子。
她这样想着,心里却莫名地难受,想找点酒喝。
出了芷兰宫,她竟然觉得冷了,于是问映荷:“带外衣了没有?”
映荷摇摇头,“我觉得挺暖和的呀!小姐,你冷了?”
方采言点点头,后悔自己没把玲珑玉带出来,这样就没有免费的暖炉用了。
“唉,”方采言叹口气,拽过来映荷的手,然后又放开了,“你的手也不暖啊!”
映荷委屈地看了方采言一眼,“小姐,你是不是心里又难受了?”
“难受?”方采言不自知,摸了摸胸口,“可能是看到生孩子,觉得有点可怕,反正不好受。”
“是吗?”映荷不信,不过也没说什么,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长清阁。
长清阁更加的冷落萧索,仿佛这不是一个春日的夜晚,而是秋季的。
“映荷啊,”方采言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问:“咱们长清阁里还有酒没有了?”
映荷侧头想了想,然后果断地摇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方采言不信。
“真的!”映荷回答的铿锵有力。
“我就喝一坛。”方采言露出恳求的目光,“好不好?”
映荷摇头,“喝酒伤身啊,小姐你忘了上次是怎么从芷兰宫回来的了?你忘了上上次是怎么掉湖里的了?”
“我这次不会啦!”方采言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又可怜兮兮地说,“如果今天没有酒喝,我会睡不着的,睡不着我就会头疼,头一疼我就会想到死,你不会想看我自杀吧?”
映荷不为所动:“喝醉了之后也会跳湖自杀啊,两个有什么区别?”
“求你了,”方采言哀求,“那半坛好不好,否则我今晚真的没法睡了!”
映荷想了想,终于松了口:“好吧,看在你伤情的份上!”
然后就出去拿酒了,方采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才回过味来,质问道:“哎,什么伤情啊,哪里伤情了,我就是看别人生孩子害怕,懂不懂啊!”
不过这一番话,映荷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也没必要听,因为她清楚,方采言心里真正伤感的是什么。
“给!”映荷果然只搬来了半坛酒,“喝完就睡觉啊,不准熬夜。”
方采言看着孤零零的酒坛,问:“有菜吗?”
“这么晚了去哪里找菜啊?”映荷苦恼,,“有花生米你要不要?”
“要!”方采言说。
“生的。”
“那也要。”
“好吧!”映荷认命地又出去了,还一边抱怨。“你就折腾我厉害!”
方采言在后面偷笑,笑着笑着,她忽然顿住了,然后仰头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她一眨眼,就掉下一滴泪来。
晚上,她喝干净了酒,倒头就睡了。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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