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在旁边给他夹菜盛汤,看这吃相心疼得不行。季然咽下嘴里的饭菜,边喝汤边问:“阿姨,他平时带人回来么?”
阿姨愣了愣:“带什么人?”
季然皱皱鼻子:“还能是什么人,男人呗。”
“你这孩子……关心这个干什么。”
阿姨哪防得住季然突然来这么一嘴,怔愣着正不知道怎么说话,书房的门开了,季成川靠着门框似笑非笑,问季然:“小脑袋瓜又琢磨什么呢?”
季然把汤碗一放,直接说:“你没权力逼我住在家里,你这是软禁。”
季成川示意阿姨抽纸巾给他擦擦嘴,坐下开始优雅地进食,淡淡道:“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姥姥不在了,在你成年之前都要受我的安排。”
他抬眼:“所以不要再想着自己搬回去住,不可能。”
季然早就想好了招数,立马接道:“那我住校,住校你总不能拦着。”
季成川放下筷子,他知道这场父子重逢一定不会太美好,所以也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尽量轻松地询问季然:“然然,你告诉爸爸,为什么不愿意住在家里?”
季然咧开嘴笑了笑,小虎牙又白有亮,说出的话却绝不好听:“你刚才接的什么人的电话?装什么呢。不知道我嫌这里脏么?”
第05章
季成川看了他一会儿,神色没什么变化,甚至连挂在嘴角上的那绺笑意也没敛回去,但季然知道他生气了。
季成川的眉骨略高,鼻梁非常笔挺,眼窝凹陷进去,让他的轮廓看起来有种跳脱亚洲骨骼的深邃感,即使让季然来评价,抛却主观上的厌恶,他也不能否认这老东西长了一张高级的面孔,只要他愿意,大概光用眼睛就能把那些不知廉耻的狂蜂浪蝶们迷得死去活来。
他不需要季成川的温柔与慈爱,那是父亲才有资格给予儿子的目光,季成川不配。
他只想看他生气,愤怒,又拿自己无可奈何,就像现在这样,哪怕脸上不动声色,眼眸里也翻涌着y-in郁的低气压。他简直要恨死季成川永远都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样子。
十五岁的季然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他面对倒在地板上的至亲只会害怕到晕过去,像个废物一样给多年不联系的男人打电话,他龇牙咧嘴地要求季成川放他走,可如果真的脱离男人独自生活,他连明天的早饭钱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找。
越是明白这一点越让他生气,男孩子尚在发育的自尊心过分敏感尖锐,生活轨迹又硬生生地被扭曲成三截,与姥姥共同生活的六年是他人格形成最基础的六年,他知道姥姥对他的爱,所以恶心季成川是真的,反感自己的没出息也是真的。季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长大,最好下一秒他就十八岁了,有着比季成川还要高大的身材,藐视着他,从这间房子里大步走出去,头也不回,让季成川再也没资格用“监护人”的身份挟制他。
可事实是,现在的季成川用一只手就能把他锁在原地,并且至少还要再锁他三年。
好,那就谁也别好过,我摆脱不了你,可我知道怎么恶心你,怎么往你骨头里c-h-a刀子,怎么让你心口滴血。
季成川看着他的儿子,男孩仰着纤细的颈项,执拗且凶狠地跟自己对视,牙尖嘴利,就像条短尾巴短腿的炸毛狗。
了不得,丈母娘到底是怎么把他软糯糯的小儿子给变成这副模样的?
嫌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家“脏”,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回到家第一天的季然多少都让做父亲的感到心凉。可仔细去看,那抿起的嘴角和紧紧扒着碗延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小习惯真是能跟人一辈子,六年前的小季然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总有些东西刻在骨髓里,永远也没法改变。
季成川的心窝被戳了一下,小时候的季然是他宝贵的记忆,是他全部的温柔和心软。他默默叹气,想,能怎么办,自己生的儿子,多大的脾气都得惯着。更何况,就算可着惯他,给他惯到天上去,又能惯几年呢?
做父亲真是个体力活。
“以后不会再带人到家里来。”季成川收回目光,夹了一只虾放到他的碟边,平和道:“住校可以,但你还是太小了,至少要等十六岁以后。”
季然本以为自己的挑衅是一种挑战,是他为可怜的姥姥与早逝的妈妈,与季成川进行一场男人与男人间的挑战,结果别说挑起战火,季成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一秒还不太愉悦的目光,一下子又柔和了下来,主动做出了让步,还给自己夹了一只虾?
又来了!这种“父亲”的姿态,这种虚假的包容与高高在上的不屑,季成川每次都这样,跟逗他开心一样!
而且不带到家里是什么意思?吃屎的毛病是戒不掉么?!
住校的话题协商到这一步,季然明白已经没有继续争论的空间,他憋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气,季成川说完就不看他了,自顾自吃饭,季然对着那只虾干瞪着眼,脾气没地方发泄,哽得不行,“不吃了!”他气哼哼地把碟子往前一推,汤碗菜碟撞在一起,丁零当啷一通乱响,汤汁洒出来,他看都不看,甩手上楼了。
阿姨看看牛犊子一样的季然,又看看埋头吃饭的季成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无措道:“季先生……”
季成川把筷子放下,冲阿姨笑着摇摇头,又无奈又宠溺的样子,安抚说:“别管他,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晚上饿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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