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蚂蚁。”他想,“它们会不会死?”
欧文很快就意识到不应该管蚂蚁,更应该管管自己的死活。但介于他今天早上刚去了城中心,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现在他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去管自己的死活。
他坐在那里,光着脚(这时候他发现他的鞋子和袜子被人脱了),他环顾四周,推了推遭遇绑架也没有掉下来的眼镜。他既没有奋力挣扎,也没有放声大叫,他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脑海里很快就出现了酒j-i,ng里泡着的小骨头、刚买的微距镜头、没有修好的无线快门控制器、粘了一小块鹰嘴豆泥的防毒面具、不知道放到哪里去的裁纸刀……
他的心里竟然充满了感动。头被木奉球棍揍了一下,他依旧能够记得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他坐在那里,看了看头顶上的灯,看了看墙上崭新的时钟。
这真是个奇异的体验,他想,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会遭遇绑架。到底是谁要绑架他呢?欧文虽然有点好奇,却没有大叫“有人吗”,他看过不少类似的电影,他认为大叫不是一个好点子,万一这一切就是电锯惊魂呢?如果他就是憋着一口气,不喊不叫也不触发游戏的开始,他是不是会什么也不遭遇,在这里活活饿死?
他的脑海中一时间出现了很多恐怖片的场景,他用各种血腥的方式脑补了自己的死。
然后他发现任何一种恐怖血腥的死法都比静静躺在病床上死更好。
他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干,他静静地享受着平静的一刻。
欧文不着急,躲在外面看着他的迈尔克急了。
金发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醒来都不说一句话吗?”迈克尔问,这不符合他对绑架的理解,每个恐怖片和惊悚片里,人们醒来之后都在嘶声力竭的尖叫。
“说点什么?”欧文坐在那里,盘着腿,光着脚,抬起头问他。
“大叫着我在哪里,你是谁。”迈尔克说,他认为欧文不按照套路来是不对的。
“那可能是为了给恐怖电影节省时间。”欧文说,“虽然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但静静等待绑匪的时间还有的。”
“我不进来的话,你准备在这里一直坐着?”
“你指望我做什么?”欧文问,“你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我是一个恶性连环罪犯,我需要一个搭档。”迈克尔这样回答,这应该是个未来时的句式,他以后会是个连环罪犯,现在呢,欧文是他绑架的第一个人。
“你要杀我吗?”欧文问。
迈克尔看着坐在地上的欧文,这个男人异常冷静,看起来并不紧张。这是为什么?因为迈克尔看起来不像罪犯吗?不会呀,他觉得自己的眉骨长得的确很像变态。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希望你成为我的搭档。”迈克尔说。
“为什么是我呢?”欧文问。
“绑架你,没有人会报警,你连条狗也没有养,绑架你很方便。”
“我是被你随机选中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推测。”
欧文不说话了,他陷入了思考,他的头发被汗水打s-hi了,额发非常搞笑得贴在额头上。没错,他就是迈克尔要的那种搭档:长相普通,在某些角度上还挺有趣。在一个恐怖故事或者犯罪团伙里,应该有这种小角色,才能够衬托出迈克尔的英俊和智慧。
“你有头痛药吗?”欧文问,“我有点头痛。”
“有。”迈克尔说,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加严厉、更加可怕。然而他虽然眉骨长得像变态,却没有当一个变态的经验。
他出去,上楼,拿到头痛药,回来,把药瓶扔给欧文。
“谢谢。”欧文说,他吞了两片头痛药,“我马上就会更加清醒地和你对话了。”
“你现在不清醒?”
“我的头很痛。”欧文说,“如果你没有什么大事,我想先睡一会儿。”说完这一句,他就歪着身体,靠在了浴缸的边缘。
“嘿。”迈克尔感到不悦,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绑架来的搭档就提出了睡觉的要求。
迈克尔以为他是开玩笑的,等他走到欧文的面前,他发现这个古怪的男人真的睡着了。
太糟糕了,迈克尔心想。他绑架了一个对于恐惧非常不敏感的人,他的确在欧文家里发现了很多的恐怖片,但看恐怖片就能够提高遭遇绑架的心理抵御指数?
他看着穿着衬衫,光着脚,靠在浴缸边上睡着的欧文。现在他实在没有把他叫起来的理由,他准备和欧文制定的规则中,最重要的是:不能逃跑、不能呼救。
欧文都做到了,他没有逃跑,没有呼救,他只是求吃头痛药,以及睡觉。
迈克尔站在欧文的脚边,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场绑架是不是一个错误。欧文比他矮小,无论是体力还是运动能力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也拥有迈克尔需要的技能,但是他太不按照套路出牌了。
得知自己被绑架了却能这么快睡着,他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迈克尔感到了绝望。
这简直不可理喻,作为被绑架的人,欧文看起来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而作为绑架的实施者,迈克尔则感受到了想要大叫的迷茫和绝望。
他站在那里,检查了一下欧文脚上的铁链。最终,他关了灯,让欧文好好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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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再次醒来时,头痛比昨天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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