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往日里可爱活泼的孙女,此时天气沉沉的闭着眼睛。她只觉脑中轰隆作响,痛不欲生。
皇帝呜咽一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被扶住身子。皇后则是尖叫一声,哭喊着跑过去,一把扑到公主的身上,放声凄厉的叫着公主的名字。
王政君眼睛一片浑浊的看着昏蒙蒙的天际,似在昭示这一切多么的荒唐,多么的令人难以置信。皇室半年来,夭折了两位皇嗣,也是,皇帝仅有的两个孩子。
公主入殓之后,国寺高僧日日于椒房殿诵经作法,超度公主亡灵。王政君悲痛过后,才想起那日王凤所说的话。难不成公主夭折又是一个预兆吗?张放若不除,宫里灾祸是不是会接连不断?
几日后,公主下葬。皇帝悲痛,已几日不理朝政。公主的夭折要比上次皇子夭折时皇帝更加痛心。几乎日日在公主以前所住宫殿,触景缅怀。
王政君在殿外站了半晌,她不再犹豫,轻脚走进去,看到短短几日已经颓废的不成样子的皇帝。冷声道,“朝臣上奏,高僧之言,皇帝想必听闻不少了,不管是真是假,张放都再不能留在宫中,否则到时后悔莫及,熹儿的事皇上还想再发生一次吗?”
皇帝默不作声,背对着她看着熹儿以往喜爱的玩具,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难道还存有侥幸?若是陛下早早依臣子上书,熹儿…”
“母后,别再说了。”
王政君气急,正欲发火。
“朕会如你们所愿,左右你们不会放过他,熹儿的死也全是因为朕的纵容,既然如此,朕何必执迷不悟呢?”
王政君呆怔半晌,皱起秀眉,他所说的的确是自己所想,可他就这样平静的说了出来,还是令她有些意外,他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张放吗?
“哀家不是针对他,而是事实摆在面前,怎么做,皇帝自己决定吧。”
她说完,便不再看殿中熟悉的摆设,看陌生的儿子一眼,转身出去。
次日,王政君在长信宫从冬雪慌慌张张又难掩欢喜的禀报中得知,“皇上将张放调离出京,任天水郡都尉。”
“这么快?”王政君惊愕道,“天水,边境之地,皇帝竟将他调到那么远?”
“这不是正好吗?”冬雪喜道,“太后不是巴不得他调的远远的,天水郡天高路远,听说来回一趟要两个月的时间,这样恐怕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说的也对,只是,哀家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好像这件事还不算完似的。”
“太后,您就放心吧,奴婢看皇上这次因为长公主,真的想开了呢!有什么比自己的亲骨肉还重要?自然是真的怕再有什么灾祸发生。”
“但愿是吧,可别再出什么事了,哀家这把老骨头再经不起折腾了。”
因为连日来的打击,王政君大病了一场,皇帝来看过几次,王政君明显觉察出他待自己生分了许多,她心里悲凉,却又不知道如何与这个越来越成熟,心思越来越让她猜不透的儿子交流。
大病初愈后,众位嫔妃前来长信宫觐见。王政君生生像老了好几岁,叹道
“因为公主的事,连日来宫里的气氛很是沉重。但哀家听闻,陛下还是常去后宫的,你们要细心侍奉,不该提起的不要提。早日为陛下诞下皇嗣,到时加封进赏,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众妃整齐化一道,“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王政君看着她们,不禁想起自己为皇后时,傅昭仪冯昭仪产子,她如大敌当头,如今当了太后,她一心只想要皇嗣,却无所得。
她一夜承宠,便生了皇子,虽不受宠爱,至少还能守着自己的儿子平安长大,傅芸以前备受宠爱,如今虽没有如愿当上太后,到底是守着一方封地,过得逍遥自得,膝下儿孙满堂。她呢?除了权利,除了太后之位,还有什么呢?回头想想,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过。
在新晋嫔妃中,王政君听闻有位叫“班恬”的美人很受宠,进宫两个月便由少使封为美人,皇帝也是去她那里最多。班恬是当今左曹越骑校尉班况的女儿,听闻自幼聪明伶俐,乖巧懂事。
王政君心下好奇,打量了一圈,皇帝只有两位美人,是除皇后外位阶最高的嫔妃,此时按照坐在堂下两侧矮桌的首位。一位是皇后许言的侄女,许雯。王政君是认识的,她看向另一边,问道
“你就是陛下新封的美人,班恬?”
班恬一双美眸微微睁大,随后赶忙站起身来,跪到殿中,“禀太后,臣妾就是班恬。”
“嗯,”王政君淡笑着点头,“你父班况在汉武帝时抗击匈奴,驰骋疆场,立下汗马功劳。哀家早就听闻他的女儿秀色聪慧,清丽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后谬赞了,臣妾平庸,怎敢在太后面前卖弄?”
态度谦和,性情内敛,王政君更加满意,“不用谦虚,你担得起。听闻陛下极爱与你交流经书诗赋,可有此事啊?”
“陛下博古通今,臣妾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王政君开怀一笑,“哀家可是听闻你,从小精于诗书,文才出众,读书甚多。女子极少有像你这样的满腹才华,哀家看你又这样知礼规矩,陛下身边有你这样的女子相伴,哀家也放心了。”
众人只知太后威严凛然,又因为进宫后所见都是太后不苟言笑,严厉肃穆的样子,如今见她在众人面前,这样不吝夸赞班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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