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死的笑意。
他不要她耗费功力,他不要她救死扶伤。她是那样一往无前的人,她不应该被伤痕累累的他所牵绊。可是他终究无法阻止她了,她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气海穴位上,开始默念《既明谱》心诀。
触手温润的肌肤仿佛地狱的火焰,将他一点点吞噬掉了。他感到疼痛的迷惘,计划已经开启,命盘已经转动,一切都严丝合缝地走向他所要的结局,可是他却丝毫不能感到高兴。
佛救众生时,是否也会哭泣?
整整三个时辰。
天边的夜色在渐渐收敛,而霪雨犹未停息。
寒泉涟漪千叠,被雨水冲荡如漩涡。泉眼边藤影如帘,帘底一双相依相偎的男女,肌肤已尽成雪白,犹在闭目调息。
陡然间,苏寂张开了眼,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溶进了泉水,刹那便被冲向下游。萧遗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又拿过湿透的衣裳披在她肩头,急声探问:“如何?”
苏寂反手抓紧他的手腕,认真地摸了摸他的脉息,方才放任自己虚弱地垂下手去。
“和尚,”她微微一笑,“我无论如何,不会再让你死。”
话音未落,她已晕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阿眠这几天眼睛肿了,估计是用眼过度,可是期末了又要考试又有论文,嘤嘤嘤……于是只能爬到这里来找小天使们安慰了><……
☆、断不孤鸳被
她已经很久不曾这样放心地晕厥。就好像换功时那剜肉取心一般的都不是痛苦,而全是欢喜。
全是他给她的欢喜。
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破开了赵无谋下的内力禁制,他在洞穴中时也不肯说。但他此刻的内力漂浮不定,时刻有走火入魔之虞。她用《既明谱》的法子将二人的真气对输,可他的真气实在已是强弩之末,到得后来,她只能将毕生功力全部灌输给他,才能护住他的心脉。
这一层意思,她不曾与他说,也不能与他说。
襄阳城中医馆的大门被人撞开,一个白衣公子浑身湿透,抱着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红衣女子闯将进来,急急嘱人治疗女子的高热之症。
她又在发热了。
每当她痛苦的时候、焦虑的时候、恐惧的时候,她都会发热。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她重伤垂危的时候。
萧遗双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老大夫的脸,听着老大夫缓慢开口:“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十分大碍……但是气浮体虚,又着了水,中了寒,需要好生调养,否则恐怕落下病根。”
他接过了药方,抱起了她,走出了医馆,找到了客栈,要了客房,放下了她,烧好了热水,熬好了药汤……
他做了这么多,才终于敢回到床榻边去,她已经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又浅浅地笑了,想及自己已经完成柳拂衣交代的事情,一切美丽的图景都近在眼前了,她的眼角愉悦地上扬,轻轻唤了声:“和尚!”
“嗯?”他等着她说话。
她轻轻向他衣领子里呼了一口热气。
她还在发热,全身都如烙铁般滚烫,那一口热气便好似将他也炙烤了起来,他身子一僵,索性脱鞋掀被坐上床来,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腿,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
她微微蹙眉,却很乖顺地将药汁都咽了下去。双眼眨了眨,仍是迷茫地凝视着他。
喝完了药,困意袭来,她的眼神愈发朦胧,他想扶着她睡下,她却若有不甘地攥住了他的衣襟:“和尚。”
“我在。”他的声音涩涩的。他的面容有些僵硬,像一尊英俊的雕像。
“和尚,我又梦见你了。”苏寂顺他的扶持在床上平躺下来,却又伸出手,将他也拉得躺下来。两人侧身面对面地躺着,她方继续开口:“我梦见你还活着,你来救我了。”
萧遗心头一滞。他知道,她这仍是昏迷着呢。于是耐心地诱劝她:“救你?你在哪里,你受苦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却没有再多说她到底在哪里,到底受了多少苦。
萧遗不再问了。他只觉一把钝刀子在磨着自己的心脏,他只能伸臂去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头倚靠着自己的胸膛,问她:“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她没有说话。
“采萧,”他说,“我是真的,我就在这里。”
她没有说话。
“采萧……”他望着一片虚空,哑声,“我会救你,你相信我么?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你知不知道?”
赵无谋找到这家客栈的这间客房时,萧遗正在熬药,苏寂虚弱地坐在床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面上仿佛噙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赵无谋呆了呆,苏寂的眼风已掠至门边,那丝笑容即刻便隐去了,“你来做什么?”
萧遗站了起来,拉上苏寂床榻的帘子,将赵无谋引去外间说话。
苏寂欲要发作,萧遗却忽然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
她那刚刚积蓄起来的力气刹那便消失净尽了。
她听不清楚萧遗和无谋在那边说些什么,仿佛提到了孤竹君,又提到了沧海宫,然而她大病初愈,根本无法作什么情智判断,想想又觉得自己无聊:天塌下来还有和尚顶着,她在这儿瞎操什么心呢?
她并没想到自己此刻的想法有如守望丈夫的妻子。
半个时辰之后,赵无谋走了。萧遗回来将床帘拉开,苏寂立刻便冷了脸:“你刚才做什么?”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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