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九月,殿试放榜。
夏青山在殿上被萧衍夸赞‘斯文俊秀,仪表堂堂’,钦点为探花郎。
报喜的差役消息还未递到夏家大门,殿试赐进士及第,三人的名讳已然传了出去。
夏青山胸前挂着红花,与状元榜眼一起打马游街。
三人从宣武门出发,沿着东大街走,引得一众姑娘媳妇跟着看热闹。
状元是个四十多岁的板正人,家中已有妻室,几人的□□中算是个冷衙门。榜眼与夏青山一般年岁,原也生的眉眼端正。但身旁跟着个样貌绮丽身姿清俊的夏青山,自是不及他打眼。
一路走过,鲜花香帕接连不断地往夏青山身上掷去。
大康也有榜下捉婿的风俗,这殿试的名次一公布,立即就有人使了下人去承恩郡公府探夏家两老的意思。
夏老汉拿不定主意,去信长宁候府和钟府,请了周斯年与钟敏学过来。
钟敏学却说这事儿得问过的夏青山意思再拿主意为好。周斯年点了点头,婚姻大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夏家两老想想也是,家中几个子女,各有各的际遇。
这般也没把话回绝了,只说暂无章法。
状元游街,是京城每三年一度的一大幸事。
每每到殿试放榜之日,总是惹得一场热闹。就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家这日也允许与家中长辈出来看一看。
因着大康有个榜下捉婿的传统,这般也有个绣帕定情的说法。所以这日游街,未出阁的姑娘们尽可向三人丢鲜花瓜果。若是有幸被收入袖中,便喜结良缘。没被收下也算不得丢人,权当沾沾三人的喜气。
林家夫人一早包了厢房,给家中未出阁的闺女看热闹。
林三姑娘趴在窗棂上,瞪大了圆眼往下看。
眼看着高头大马上坐着三人,被差役们牵着缰绳走过来。她一伸肉手指了第三个马上的夏青山说:“娘,你看那个是不是夏公子?”
夏家一家子就没个普通长相的。夏青山的相貌本身就极其出众,如今加上探花郎这个身份,惹得姑娘们脸红心跳。
林家的几个庶女一早绣好了帕子,就等着这日出来碰一碰运气。
林夫人听到林三姑娘的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后知后觉到这个地步,真不知道能不能抢得过其他人家的闺女!
林夫人轻轻抿了口茶,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为了今日熬夜绣帕子,绣到眼底发青的几个庶女,再看林三姑娘,心中免不了叹气。
“都绣了帕子?”林夫人放下杯盏,问道。
几个庶女老实地低头回答是。
“三儿也绣了?”
林三姑娘脸一红,嗫嚅地回道:“绣了。”
林夫人又瞥了眼听她说话看过来的庶女,点了点头说:“你的拿给娘看看,我先掌掌眼,看你绣的什么图样。”
林三姑娘看了她一眼,把绣帕子往背后藏了藏。
林夫人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定是拿不出手。林夫人叹气,她自问自己情棋书画、刺绣女红样样拿得出手,怎地生了个女儿就这般笨拙?这丫头,除了舞刀弄枪什么都做不好。
“你给我看看,”林夫人心想虽说这夏青山是她一早看中的女婿,但绣帕定情这故事百八十年才发生一回,今儿个这个人还是莫要丢了,“要是拿不出手,你就莫凑热闹了。丢人!”
林三姑娘肉嘟嘟的脸一鼓一鼓的,有点不服气。
“我的也很不错的,花里古哨的特别显眼。”
“花里古哨?”林夫人被她逗得一笑,说,“先给我瞧瞧。”
小姑娘皱着两条眉毛,犹豫了下,把帕子递给她娘。
林夫人一看这个,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她指着毛虫似得彩线,有点伤眼。
“彩蝶戏花。”
“哪儿是蝴蝶?”
林三姑娘指了像毒虫似得蛾子:“这个。”
林夫人看了眼,将帕子揪成一团递给身后的大丫鬟:“这个东西,你莫要丢了。你就在一旁看看热闹吧。”
林三姑娘小肉脸鼓起来,很不高兴。
她娘真是的,这东西她花了三个晚上才绣好。幸幸苦苦的,手指头都戳肿了,凭什么不给她丢?
于是,愤愤地去大丫鬟那儿要她的帕子。
“听话!”
林夫人指着她额头,斥道:“人家丢个帕子是趣事,你这破东西丢下去就是丑事。林芊芊,平时布置给你的刺绣活你怕是丢给丫鬟去做了吧?你说你,若是被哪个眼尖的看到你这捞什子绣品,怕是都不敢上门说亲了!”
哪里有她娘说的那么夸大!
林三姑娘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彩蝶戏花’,虽然没人家绣得好看,但也没丑到那个份上。她不管,反正她就要丢。
差役拉着马很快就要从厢房下经过,林三姑娘也没心思跟她娘辩嘴,抓着自己的帕子噔噔地跑到窗棂便巴着看。
啊呀,这个夏家探花郎真的太好看了。
那日在白马寺山下见到,她就再没看到比夏家公子更好看的人。
林三姑娘捧着肉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第三个马上的人看。街道两侧已经有各色的帕子雪花似得往夏青山的身上丢。
九月天气转凉,今日恰好有逆风吹过。
风一吹,帕子纷纷扬扬的,没一个能准确地落到夏青山的怀里。
耳边此起彼伏的惋惜声,林三姑娘一看,这样不行,得想个法子。
她扭头四下里看了看,想找个东西包着,把帕子丢过去才行。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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