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品貌过人,自小熟读《四书》、《五经》,亦是满腹经纶的才女。要她委屈自己作妾,委实有些世事不公。
见小姐妹们相问,吴小姐心里苦涩,自然不便据实相告,便含糊说道:“皇亲贵戚,远远望一眼便是咱们的福气,我一个女孩儿家,又哪能晓得真实的身份。”
那梁锦官仗着家中有财,在无锡地界自来横着走。因是龙舟赛有她家捐的银子,彩头又是梁家所出,每年都随着太守夫人坐首席,俨然自己也成了名门闺秀。
见发问的不过是府尹陆家的二姑娘,便瞧不上对方的身份,嗤笑道:“陆姑娘关心得太多,方才瞧不见人家取了珍珠,只向官船示意。”
后头这话排揎的成份多些,极是不中听。吴小姐不屑同这两位姑娘争口舌,便转回了头来,安静地立在母亲身后。
陆家小姐面皮子薄,被梁锦官当众羞辱,又正被说中心事,涨得脸色通红。小姑娘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转,待要翻脸又不是时机,转而回头向母亲求援。
府尹夫人顾不得埋怨自家姑娘眼皮子浅,平白落人口舌,只瞧不得梁家商贾出身的姑娘言语刺人,少不得回敬两句。
她拍着女儿的肩膀安慰道:“梁姑娘自幼便学如何精打细算,那是舍不得她家里压箱底的珍珠,到难为你替她惋惜。”
夹枪带棒,讽刺梁家眼中只有银子,拿彩头拿得不心甘情愿,不过市井小人。
在坐的这些官家夫人,除却吴夫人与吴小姐姑嫂,哪一个不是拿她们家的银子拿到手软?如今偏还要自矜身份,做出个清高自重的样子。
梁锦官岂是肯吃眼前亏的人,她打小丧母,跟着祖母长大,一家子的长辈爱如珍珠一般,何曾吃过半句的排揎。
将手中帕子一抖,上头黄澄澄的双面彩绣牡丹衬着碧叶纷外妖娆,晃着陆小姐的视线。梁锦官的话不高不低,刚好左右前后的人听得清楚:“若是梁家舍不得几粒破珍珠,陆夫人,您女儿头上这枝珠钗又值几个银子?”
府尹夫人脸色黑如玄坛,一时无言以对。无巧不巧,女儿头上簪的珠钗是梁家打就,百两纹银的首饰,象征性地付了十两银子了事。当日贪图便宜,今日叫梁锦官守着众人拿来说事。
待要出言反驳,府尹夫人想起自己今日配的白玉蝴蝶领扣也是从梁家半买关拿,怕牵出梁锦官更多的话来,一时无法开口。
瞧着那府尹夫人的脸色如开了酱铺一般,吴夫人何尝不明白这些腌臜事。怕梁锦官口无遮拦坏了众人的体面,便沉下脸来借着训诫女儿叉开话题,:“阿紫,都是因你而起。今日话太多了些,哪有个大家千金的样子。”
知府夫人教女严谨,起立坐卧都要依着规矩。眼见因着自己一句话,却把梁锦官的话匣子打开,吴小姐垂眸应道:“母亲大人教训的是,女儿知错。”
吴小姐心里亦如滚水沸腾,千蒸万煮的不是滋味。母亲素日不会守着外人下她的面子,今日不过借机对她略做敲打,怕她行不端正,自己乱了主意。
论起心思缜密,自己不如母亲。不过是心里念头方才闪起,母亲就已洞窥。就着说那二位,提醒自己莫打些与陆小姐一样的歪主意。
若不然,得大公主与安国夫人赞赏,吴小姐必然更显人品贵重。偏是这几日去驿馆请安露脸的绝好机会,母亲不将她带在身边,只一个人独来独往。
小姑的想法,长嫂谢氏了然在心,即心疼又难过。她立在一旁,知道吴小姐无端受过,忙揽了小姑的肩膀,将话题轻轻一转:“贵人们偶而路过,咱们只尽地主之谊,莫失了体面也就罢了,不晓得自有不晓得的好处。”
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吴小姐晓得利害轻重,她按捺心神,也随着嫂嫂将话题一转,向梁锦官说道:“眼瞅着该制几件夏衫,锦官身上这料子便好,即清透又鲜艳,大约是今年的新花样。改日若得闲时,陪我与嫂嫂去逛逛。”
梁家在无锡的绸缎铺子生意如今都握在梁锦官手里,吴小姐如此说法便是抬举她。梁锦官识得吴小姐的好意,便不去纠缠陆小姐那等菲薄之人。
以手托着锦帕,梁锦官递给吴小姐细瞅那与裙衫一样的面料,甜甜笑道:“还是吴小姐眼光独到,正是今年的浮光锦。如今挑了各种花色的搁在柜上,有一款烟绿色底子绣夕颜花的料子很衬吴小姐的肤色,我早已留了出来。改日少奶奶与吴小姐大驾光临,锦官自当亲自奉客。”
说起衣料,自是女人们永恒的话题。彩棚内,除却面色依旧不好看的陆小姐,到是一时又活络起来。太太姑娘们谈论起衣裳首饰,话匣子怎么刹也刹不住。
梁锦官陪着众人聊天,心内却没闲着,不时想到那串九十九粒的珠子上头。
那是自家银楼里拿得出手的珍贵东西,价值自然不菲,放眼无锡地界再寻不出第二串来。父亲如何说动了祖父大人,舍得拿出来充了一年一度龙舟赛的彩头?难道那船上贵人们身份就如此显贵,值得梁家花大力气结交?
梁锦官心下懊恼,前日祖父与父亲议起此事时,她正在祖母的套间内看着小丫头描新鲜花样,压根儿没将什么贵人放在心上。
这梁家大小姐眼界之高,放眼无锡地界,少有青年才俊能入她的视线。当日偶听父亲提起那船上贵人,也认做是些京中纨绔子弟,只会遛鸟听戏,托了祖宗封荫的二世祖而已,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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