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突然推开他,扶着床沿开始呕吐,就如先前无数次吃多了就会呕吐一般,因为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可吐,只能吐出酸水,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在极力忍着痛苦一般。
看着这样的韩清,慕容泽心中心疼极了,想要伸手去拍拍她的后背,减少她的痛苦,可是手却紧握成拳,生生压下这种想法,翻身倒在了床上。
宫女伺候韩清漱口,替她擦了擦嘴角,然后她又躺在了刚刚的地方,胳膊正好与慕容泽紧挨着,她却还是一无所觉,动都不动一下,甚至这些日子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
空荡荡的大殿内响起一声轻叹,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悲哀。
慕容泽翻身下床向殿外走去,韩清这个样子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情愿她恨他,情愿她怨他,情愿她每次见他都会大吵大闹,用恨不得杀死他的目光看着他,也不希望看到这样毫无生气的她。
之后慕容泽再也没有来过栖凤宫,甚至都不曾叫来宫女打听韩清的情况。或许不相见,就这样身居两方,便是他们两个最好的结局。
五天后,景飒主动找到慕容泽,请求面见皇后,帝允。
景飒来到栖凤宫的时候,看到床上的女子微微有些愣神,他知道她的情况并不好,但是却没有想到如此不好,根本毫无生机可言,就像一朵缺少养分的花朵,最终只会枯萎。
她不应该如此的,她应该是十分恣意张扬的女子,是一个张扬到连世间万物都会失色的存在。
他心中突然没有了把握,他真的能劝服的了她吗?
他在她的身旁坐了一会,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毫无感情犹如背书般地说道:“半个月前南羯一举夺下郧西城,此时另一支军队横跨泾水,后又攻下桑城,这两役共战死六万将士,失守的城池里来不及撤离的百姓惨遭屠戮,达到上万之众。”
果然没有任何反应,景飒却没有气馁,机械化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疲倦。
在他喝了两盏茶,重复到底四十多遍的时候,韩清空洞的眼珠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微微转动了一下。
这算是有反应了吗?景飒见有效,赶紧又喝了一杯冷茶,继续重复那段话,就算韩清放弃了一切,什么都不想管,但是身为韩家的儿女,对韩家军,对百姓都有责任,如今他只能利用韩清或许还剩的责任心来激励她了。
他又不知说了多久,终于传来一句沙哑地、低沉地、甚至有些吐字不清,慢吞吞地声音,“你、希望、我、做什么。”或许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她觉得这几个字都好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景飒却没有发现韩清的异常,惊喜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站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说,“你身为韩家军统帅,自然要与将士一起战斗啦!如今南方兵力不够,自然需要你写信向各地方调兵了,而且你这个精神领袖不在,士气那么低沉,肯定不能打胜仗了。”他噼里啪啦向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一通,见韩清没有反应,心里有些哀叹,他刚刚说的那么快,是不是她没有听清,可是他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韩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是半头无果,景飒赶紧扶起她,浑身也因为长时间躺着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咔”声,韩清却浑不在意,虽是动作僵硬,却还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了两口,才开口,“我这副模样,慕容泽是不会让我离宫的。”
人家已经成皇帝了,不能直呼其名的,景飒在心中腹诽了一下,终是不敢说出来,摸了摸鼻子,坐在她的床边,“其实你去求他,他应该会同意的。”
韩清乖乖闭嘴,不再说话,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样。
景飒有些后悔地摸了摸鼻子,韩清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位,他傻了让她去求他吧!
“虽说后宫不得参政,但是你的情况特殊,现在的形势也特殊,你以韩家家主的名义请旨,我再周旋一些大臣,让陛下同意你的请求?”景飒说的很慢,每句话都要思考许久,再小心地说出来,生怕触动她敏感的神经,前功尽弃。
“没有必要,朝中大半的人都是他的人,你的游说不会成功。”韩清的表情依旧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是分析却是一针见血,很是冷静。
那么厉害?景飒心中讶了讶,不过想来也是,那些想要篡位的人,手里没一些依仗,怎么敢篡位?他烦躁挠了挠头,他对朝中之事一向不太懂,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韩清也没再说话,将茶杯放在一旁,“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园内菊花开得正好,金黄金黄的透着张扬的气息,阳光有些耀眼,愈发显着这些话明亮热,生机勃勃。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淡淡的泥土气息,偶尔传来画眉的叫声,清脆婉转,韩清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切,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习惯了走路,现在也不需要景飒扶着了,只不过身体还是虚弱,所以寻了个树下的石凳,安逸地坐了下来。
“我明天便会启程去峄城。”
景飒愣了愣,知道她在说什么,点了点头,或许想要做一件事,有了奔头,就不会像个活死人一样了。可是“你的身体……”
韩清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我是一个军人,知道如何把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景飒点点头,想寻个话题聊聊,却突然听到韩清说,“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是真心想要娶我的吧!我想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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