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裴玉如何就不信呢?她走上前,捡起青昧掉落的那块玉阙,捏在了手里。
这是当年裴玉送她的定情之物,三千年前毁于大火之中,没想到如今竟然留了下来,青昧道,“裴玉,算了,天道轮回,自有其法度,你我皆在这规则之下。”
“规则之下?”裴玉道,“魔尊之力也不能吗?”
青昧没有回答,这答案显而易见,天道统御三界,仙佛妖魔皆不能超越。
裴玉,“玉璋明明告诉我,魔尊之力可颠倒轮回,他明明说过。。。”
“玉璋的话也不一定作数。”青昧忍耐的打断他,顿了顿,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嗓音暗哑对他说,“裴玉,你扭转不了轮回,你。。。你救不了我们的孩子。。。”
“。。。为何?”
为何?
青昧眼中泛泪,艰难回道,“因为我以他起誓,将你困在了轮回之中。”巫族乃是神族血脉,她乃是族中百年不出的巫女,三千六百年前的那一夜,她以腹中骨血起誓,让他历经蛮荒,皆无所得。
“你总说你知我,为何就想不到,我总会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报复你的。”
“报复?”裴玉傻傻的重复一句。
青昧蹲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手,忍下双眼泪水,轻道,“裴玉,在被你挖心的那一刻,我对你所有的爱恋都转换为了恨,当年有多少爱,后来就有双倍的恨。你说你知我性情刚烈,爱恨分明,就该知道即便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所谓骨血,在被背叛那一刻,她便也抛弃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以他为祭品,借着巫族密术,将一生怨恨加诸在自己的仇人身上,向上苍祈愿,裴玉一生苦苦追求,终无所得。
“你那么骄傲,那么想成魔,那么不将别人看在眼里,我偏要将你的希望都打破。你为成魔不惜杀我,我便让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上苍诚不欺她,裴玉汲汲营营走到魔尊,临到头,也是一无所有。
“原来如此。”裴玉道,“原来是巫族密术,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根本扭转不了过去,也救不了我们的孩子。”
青昧道,“他是祭祀的贡品。你见过我族中祭祀的场景不是吗,那些贡品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巫族祭祀善用动物祭祀,那些活物被制成贡品,最后都是烟消云散。
“我用的乃是血祭,他不入轮回,也不会投胎转世,他只会烟消云散。裴玉,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所以你才一直劝我,让我不要试图逆天意。”裴玉惨笑,捏住她的手腕问,“青昧,你眼中的天意到底是什么?”
天意是什么?
天意是生死相扣,是轮回不休,是因果循环,也是天道法则。
只是这些,裴玉何尝看进眼里过。
“裴玉,你眼中容不下三界,容不下众生,所以你从来不屑去知道天意,从来也不将这些看在眼里,所以连天道你也敢逆。”只是他忘了,天意即天道,三界之众,无一不在天道之下,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解脱。
“裴玉,当年之血祭,今日你尽还了,你我之间互不相欠,我不恨你了。”
不恨了?
这是他费尽心机想听到的三个字,只是如今得偿所愿,为何并无欣喜。裴玉想笑,他也的确笑了出来,呵呵低笑,不能自已。
“原来这就是天道,我杀你,你恨我,我想救你,却不知今日的果就是他年的因,结果早已注定,哪里还改的了起因,是我太狂妄了。”
“裴玉-”青昧心绪复杂,她本以为她乐见裴玉凄凄惨惨,只是他真的狼狈,她却又见不得。
他不该是如此模样。
裴玉问,“青昧,你不恨我,我的劫是不是就渡完了?”
青昧颔首,他又道,“你错了,青昧,我的劫早已渡了。”否则,他如何修的成魔尊。
“你。。。何意?”
裴玉没说话,下一刻,他满头青丝开始变白,周身光芒迸射,青昧眼看着他慢慢合上双眼,一时竟然没有反应。下一刻,砰地一声,裴玉软软倒在了她的怀里。
“裴玉-”青昧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
山风不动,无人应答。
一百年后
阿渺满一千岁的时候应有天劫,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她一千岁生辰顺顺利利过了许久,天劫仍迟迟不来。惹得阿季托人给空空洞送了许多信,想让青昧替小狐狸卜卦,只是都被青昧给拒了。
对此,阴家多少有些不明白,但是阿渺倒是无所谓,照旧隔三差五的来她这里。青昧问她是否想应天劫,小狐狸摇头。
“他们说应劫之后就要归入神脉,就不能像现在这般自在了,我不想,我喜欢现在的日子。”
青昧听罢沉默,难得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倒是让阴渺好一顿纳闷。
“大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这般大了,这浮玉山早晚留不住你,有些许感慨罢了。”
“大人放心,我不会离开的,这里是我的家啊。”
青昧淡笑,“再小的鸟儿长大了也要离巢的,更何况你以后要掌管这浮玉山一片,怎能不出门历练。”
阿渺想想觉得她说得有理,便又道,“可是无论以后我在哪里,我都会回来的。”
青昧没接话。
阴渺离开后,青昧独自坐在洞前,在她身后,显出淡淡的月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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