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玥果然带着她越走越偏,御林军的喊声渐渐消失,路也越来越黑,莲玥拿出了火折子。
“你为何要带我进来?”周围太过安静,又冷,若不说点话,白穆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莲玥的声音仍旧冷静,“奴婢从未见过娘娘如此激动,想必自有缘由。”
“待会若有什么事,你便自己先走,不用管我了。”
“奴婢既奉太后旨意随娘娘左右,必保娘娘安全。”
莲玥的话刚刚落音,一股寒气逼来,清脆的兵刃交接声。
暗处窜出几名黑衣人,各个手执长剑,莲玥一把将白穆推开,喝道:“娘娘先走!”说着便与那几人纠缠起来。
白穆毫不迟疑地继续往深处走,既然有刺客,至少说明方向是对的,至于商少君……
商少君,你一定不能有事。
***
白穆也记不得自己到底向前走了多久,一片黑暗中她忍不住大喊:“商少君!”
走到最后,她喊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固执地往前走,直到一声声野兽的嚎叫打破暗沉的静谧。白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了起来,只朝着野兽嚎叫的声音跑去。
不多久她便看到了传说中的熊。
商少君心心念念要猎到,昨日还说要送她一对熊掌。可现下那只熊浑身浴血,一掌已被砍下,另一掌正对着前方的人挥过去。
白穆想都来不及想,抽出自己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对着它的眼便投了过去。
那熊浑身是血,它身前的人同样浑身是血,尽管没有野熊接下来的一击,他仍旧踉跄着倒了下去。
白穆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奔过去抱住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离那只熊更近了。
野熊已然暴怒,此时再受一击,更是怒不可竭,一双眼里透着幽蓝的嗜血光芒,盯着白穆就一掌拍下来。
白穆紧紧抱着晕厥的人,声音细小却不断重复地喊着:“商少君……”
她整个人将商少君挡住,似乎这样一挡,那只熊只会伤到她,而不会伤到她护着的人。
疾驰的厉风在耳边闪过,白穆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痛,两眼蓦然迸出血光,耳边都是嗡响。
血光,腥气,嗡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许久。
许久之后白穆才清新过来,发现背后撕裂般的疼痛,而自己还活着。
她忍着剧痛挺直身子,四下望去。
雪白尽数被鲜血染红。
十几名刺客的尸体静悄悄地躺在那里,刚刚狂性大发的野熊身上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断了一掌,直到现在还在淌血,只是它的眼神已经迷糊,不知是短暂的晕厥还是已经断气。
而她护着的商少君,浑身冰冷,身上有剑伤,流出的血带着黑色,应该是中毒。内伤她看不见,只知道他几乎已经没有了气息。
滚烫的眼泪只在一瞬间就流下来。
她以为她已经流够了眼泪,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她以为她一定会等到她要等的人。
“商少君商少君……”
她抱住他,希翼自己的体温可以给他少许温暖,希翼自己的呼唤能让他再睁开眼,就像他曾经将她唤醒的那样。
不知是因为自己心底泛起的绝望让她的身体渐渐冰冷,还是背上不断流出的鲜血让她的意识愈渐模糊。
迷迷糊糊中,白穆似乎回到一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她初见商少君的那个夜晚。
那时她在商都找阿不五个月了。
那时她满心期待地在商都等着爹娘来与她团聚。
那时她缝好了嫁衣等着“义父”帮她找来她的未婚夫婿。
静谧的小院里落下了那年的初雪,她时不时地看一看渐渐被白雪覆盖的小路,看到阿爹熟悉的身影时连忙端上热好的菜。阿爹却一把推开门,拉着她的手便要走:“傻丫头!丞相的义女是那么好做的?我带你走!”
她不愿,阿爹却说:“你不知皇上已下圣旨,召丞相义女入宫?你想一辈子待在后宫不成?”
她整个人都傻了,包袱都来不及收拾,跟着阿爹往城外跑。
他们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
满满的御林军,穿着银白色的盔甲。
为首那人独骑马上,明黄镶边的锦衣随风飘摆。
她稍稍抬头,就被城门口耀眼地火光刺得睁不开眼,只感觉到暗黑天空下飘来的雪粒子打在脸上,沙子一般,看着他骑在高马上慢慢地走进她,逆着光的脸越来越近,她被阿爹勒令低头,却被他一手抬起下巴,盯着她,笑着问:“你就是柳如湄?”
然后她看到了他的脸。
眼泪猝不及防地盈满眼眶,她惊喜地搂住他的脖子,“阿不,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真相就是这么狗血……请叫我狗血西……被雷到的孩纸们可以浮水了~
这个故事最开始是用第一人称写,期间各种修改重写,写到五万多字的时候又被我全部推翻,用第三人称重写。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啥对它有这么大的耐心……
但是不管重写多少遍,写到阿穆和商少君初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会难过,或许因为它是一个故事的终结,又是一个故事的开端。
以下是我很喜欢的第一人称版本:
梦里又回到初见商少君的那个夜晚,天正飘着雪粒子,一颗颗打在脸上,沙子似的。他骑了一匹俊俏高大的白马,天是黑的,可城门口的火光那样耀眼,他逆着光,骑在大白马上“嘀嗒嘀嗒”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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