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实先生,昔日一向以仁慈爱民著称的魏征曾建议唐太宗皇帝对已经战败的匈奴给以更加严厉的打击,虏走所唐军所能见到的牛羊,对占领区的匈奴人课以重税,并且……并且劫虏匈奴的人口到中原从事修路、挖运河等劳役!”王静辉平声静气的说着,但话锋一转:“可恨唐太宗终未采纳魏征的建议,直到魏征死后,匈奴不过几十年便又死灰复燃成为大唐心腹之患,唐太宗皇帝也为此郁郁而终!”
福宁殿中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都在看着王静辉:“君实先生为当今治史第一人,当不用在下来讲唐太宗和魏征之间的故事。战争便如同战场上交战的敌我士兵一样,除了你死便是我活,当中无他二途,国与国之间也当是如此,圣上的仁爱之心只有给自己的百姓才能算得上是仁爱天下,但若是对异族敌国也讲仁爱,当陷我大宋军民于为难之中,他日兵祸再起,要打仗便要钱粮,朝廷国库不丰只能加税于百姓,这些倒是次之,重要的是我大宋军民会为此流血!”
“孙子曰:‘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于一钟,当吾二十钟’,西夏之所以为患大宋,其一便是西北据汴都太远不利补给,魏国公劫掠党项人的牲口便是削敌资以充我大宋国库,减少我大宋百姓的赋税;劫虏敌国百姓,便是破坏敌国的根基。需知游牧民族全民皆兵,自李继迁割据成势,到元昊为患再到如今几十年来,党项兵犯大宋,那次不是在全国范围内十岁孩童到七十以下地老翁全民皆兵?”
“君实先生治史有成,当成一代学宗,还请先生教我:若是本国百姓与敌国百姓必须有一个要承担痛苦的话,先生选择哪一边?!”王静辉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简直就是厉声责问了。殿中众人都已经习惯于温文儒雅的驸马,却从来没有见过驸马说话言语之间如此锋利难当。
王静辉今天这么严词责问司马光,不是为了司马光最近在“奇技淫巧”问题上和他作对而报复。因为司马光、文彦博等人一次又一次的对西夏留手,以所谓“仁义”来绊住自己国家的手脚,最可恨的便是这时代的精英阶层——士林都是抱着孔夫子和董仲舒的臭脚丫子空谈仁义,小小一个西夏就把大宋给拖成这样,王静辉实在是为此而脸红。他今天这么严词责问司马光就是想要公开亮出自己地旗帜——“仁义”只能对自己的百姓来讲,对敌人讲“仁义”,便是给自己培养掘墓人!
中国古代历史上的政治凡事都会讲个传统,就是喜欢在已经发生地历史中寻找为自己言论的注脚。近日福宁殿议事正是一个机会。
几乎当今朝廷上最重要的大臣都在此,今天在大殿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被皇帝赵顼的起居舍人给翔实的记录下来。并且也有史官在场。他也会记录这里的所发生的一切,这些都将会成为日后皇帝赵顼驾崩之后编写《实录》地根本。
王静辉就是想要在这么一个场合将自己的旗帜给竖起来,只要皇帝赵顼在这里采用了他地建议,那今后再次遇到类似地事件,后世的官员和皇帝都会今天他所说的话引为佐证。从三年前西夏皇帝谅祚身死大顺城,大宋对待几万党项俘虏的问题上就曾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争论,直到最近文彦博、司马光有意反对郭逵谏策劫掠西夏。对敌国能下多狠的手就下多狠的手,这样道理在王静辉的眼中是件天经地义地事情。根本就不用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商议,他已经厌烦了这一切。王静辉虽然不敢芶同后世蒙古人的杀戮政策,但若是能够保证自己的亲人、国家不受到这样的待遇,他宁可去做这个屠夫,为的就是未来有朝一日自己人不落得这样的下场。
司马光听后在这突然的、连续不断的攻击中,开始懵懂了好一阵子,半天后才反应过来,他非常诧异的看着驸马,仿佛是他第一次见到王静辉一般,心中虽然不敢芶同驸马所说的话,但驸马所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在引经据典,自己治史多年献《万年历》,对驸马所提到的魏征与唐太宗的故事自然是烂熟于心,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驸马也没有歪曲事实,但数十年来所读的圣贤之书告诉他的是另外一种做法。魏征是唐朝名臣——“人镜”一称是多少年多少代名臣的楷模,魏征和圣贤,到底孰对孰错?!司马光一时蒙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驸马,并非是找不到论据,相反想要驳倒驸马的话对于他来说非常容易,不过驸马最后那句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两种做法哪个才是正确的,但他不能说昧心话——唐朝殷鉴犹在眼前,魏征和唐太宗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司马光跪了下来,沉声说道:“圣上,臣亦不知如何作答!但如此对待西夏,臣恐西北不宁,而对圣上也是有损声誉!”
皇帝赵顼面色铁青,他凝神打量着御案前的王静辉,觉得这个神情从容、话语铿锵、气宇轩昂的驸马所谈的论点是明白易懂的,中间没有一丝矫情做作,自几年来的相识,他发觉王静辉成为驸马后,虽然也和自己谈论古今,但却与自己化名伪装成公子结识的那个王静辉已经变了许多,不过今天福宁殿上驸马所说的一切好似那么的熟悉——王静辉先前给他那些有悖主流的策论……
皇帝的脸色不好看,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不过这次倒霉的是司马光还是驸马谁也不得而知,殿中的众位朝臣心中也有各自地算盘——文彦博、王安石都如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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