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然问弟弟,是否是真的愿意参与这件事?李人云想了想,一声叹息。他说他一直是很尊敬大哥的,大哥出了这件惊天动地的事之后,他也被自己逼着原地反思过,因为连父亲都开始令人意外地对于现行制度进行反思了,他觉得若是作为狼王之子还那么顽固守旧,恐怕,会遭人耻笑的。然后……请大哥放心,他会好好珍惜大宅,有蒋鸾打点日常的一切,他现在过得很好。毕业之后,他会学着大哥的样子管好家族事务,即便没有当狼王的能力,家里的企业,也绝不能在他手里毁掉。
白未然听着,点了个头,然后在对方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去做时,略微犹豫了一下,继而说,要是有空,就帮忙稍微搜集一点田钺的新消息给他吧,因为现在他真的是两手空空,无人可用了啊……
李人云答应了,走之前,悄悄告诉他,那本《幽州异闻录》,已经被销毁了,田钺干干净净离开狼群的事,隐蔽工作做得很好所以目前没有人知道所有真相。同时,鹿瑶光也在白已然的帮助下研究新药,来源,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你的血清。想必,如果以后不再有新的鬻犬,现有的鬻犬,不管是公管,还是私养的,也都得到有效治疗的话,就算有朝一日田钺的事大白于天下,都不会再有谁对此耿耿于怀有所不满了。另外……白爸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他是派了几个最忠诚的人,暗中在留意着田钺的安全的,你就放心吧。
白未然听着,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摸着手背上的刺青,他好一阵子都只是在沉默,但沉默中包含的情绪,强烈到就算不说出来,李人云也能感受个明白。
那是只有一家人,才能不言而喻的感情。
而之前的若干年,他都一直以为大哥是不怎么具备这种感情的。
……
第五个月,白未然的小店,已经经营得有声有色了。同时,从老宅那边,也会时常传来第一手消息。
hzq已经彻底停产,新药正在继续试验当中,支持北地这场尝试性变革的冬狼王于天麒和吴越王康世宁,也开始在自己的领地调查类似变革的可行性,其他几位狼王都在默默观望,但好在,并没有明确提出反对者。
境遇糟糕的鬻犬,被集中起来,带到管理所了,管理所地方不够的,就分别安置到狼种开设的专门医疗机构暂行管理。饲主跟鬻犬关系良好的,起码是待遇良好的,比如蒋鸾和肖雨泽这种,就暂且不变动,只保持着联络,等候药物研发的结果。
鹿瑶光曾经在电话里和白未然闲谈,问他,可曾料想过,田钺竟然可以成为推动这场重大变革的最初的力量?白未然无奈地笑笑,然后说,那就继续下去吧,能完成,我这半条命,也算丢得值得。
“未然,你的身体状况,我会留意关注的,已然也会。”鹿瑶光的声音有点怅然,但语调十分认真。
白未然简单回应着,结束了通话,然后,他靠着床头,搂着偶尔还会下意识满屋子嗷嗷叫着寻找另一个爸爸的身影的大猫,捏捏那黑色的耳稍,看着手里李人云暗中给他送来的田钺的现况,摸摸照片上那个好像一点也没变,又好像全都变了的男人,随着叹息,低声念叨一句:“破猫……真想你……”
日子在忙碌和想念中度过,转眼,又是秋天。
八大狼王聚会的时候又到了,只是这一次,白未然不再有职权负责父亲离开后的事务。
他只在前几天见了白子虚一面,浅谈了一会儿,道声一路平安,便离开了。
看着儿子走出老宅的背影,白子虚一声长叹,然后破天荒地对李思玄念叨了一句:“什么都不要了,他真的甘心?真就舍得……?”
李思玄稍稍愣了一会儿,一个浅笑。
“假如换做是你我,你甘不甘心?舍不舍得?”
“……我哪会……”
“和鬻犬搅到一起去?”
“……”
“假如呢?”
“……不知道,我只能保证,捅下天大的娄子,我后果自负也就是了。”
“所以说啊,你们俩做事方法一模一样,你要真是遇上一样的情况,搞不好能做到比未然更决绝呢。”没辙地喟叹着,李思玄伸手搂住爱人的肩膀,把下巴轻轻放在对方肩窝,“照猿种的话来讲,‘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去吧……”
做长辈的,“随他去了”。
白子虚心里再怎么不舒服,终究还是像当年无奈中接受弟弟和臣下礼成那样,被迫接受了眼前的全部现实。大概,只能半开玩笑地说,他们白家人,历来都太遵循传统了,到了他和儿子这两代,也该到了出几个“叛徒”的时候了……
两天后,他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飞机是下午的,中午,一家人说好,先一起出去吃个饭。
白子虚扣好扣子,刚提起手杖,外面就急匆匆跑来了仆从,本以为是来报告白上林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却没想到,仆从带来的,是绝对令他整个人一惊的消息。
听完慌里慌张的报告,白子虚眉心紧锁,看了看同样紧张起来的李思玄,一咬牙,迈开大步,直奔前院的大厅走去。
而就在那儿,就在镶着雕花窗,铺着青砖地,清一色明代家具的堂屋正中,站着一个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个子挺高,体格结实,仪表堂堂。四下里打量时,无意间一抬眼,便跟正在从后面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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