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枫,”她终于累了,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你真的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有这一件吗?”
桩桩件件,注定离散,其实早已发生了。
“后来你来找我,说只想见我一面,我敌不过和你的感情,前来赴约。心甘情愿,一夜*,渐渐就明白了,人是会变的。不是变好或者变坏,没有好坏之分,它就是变了,和以前不同了。你不再天真,学会了排除异己,玩一手好本事,懂得如何将人同质化。在你面前,我开始学会小心谨慎,也学会了猜度保留;你也一样,情绪多变,时好时坏。两个人都累了,连戏都无力演,你也明白的,往往什么都不再说只将我往床*上带,这是最后的方法了是不是?还能拥抱,还能同眠,撑一天是一天。这是最后的方法,也是最坏的方法。”
“卫朝枫,这样子自甘堕落、把自己一天天毁掉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说着说着,就觉得脸上冷,抬手一摸,才知全是泪。
她太明白了,喜欢过的人,喜欢过的生活,已经留在了历史,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那年街巷,有小男孩在他地盘放肆撒野,吃饭不付钱撒腿就跑,被他一把抓住。卫朝枫想教训一个人,有的是办法,她下班回来,被她撞见,沉下脸叫他放人,随手掏出一把钱塞入那男孩口袋,叫他走吧。
卫朝枫地上一坐,不高兴,怪她偏心。她也随他去,果不其然他没脾气了。肚子饿了自然会来找吃的,心里饿了自然会往她身上蹭,卫朝枫就这么点出息,她就喜欢他只有这么点出息。
她领他去看,转过三条街,五条巷,河对面一户人家,老的和小的两人住,老的非常老,小的未成年,古往今来的一出戏,寒门难裹腹,庶子不成贵。她对他说了什么,连她自己都忘了,想来他也不会记得。
会记得这件事,只因为他将那小的领了回去,既往不咎,给了那男孩一顿安生。从此店里多了个人,叫肖原。
如今想起一次,就流泪一次。
那么善良的卫朝枫,那个还会听她话的卫朝枫,不见了。
“那天你说,日后我总要嫁人,后来想一想,也是对的,你何尝不是呢,日后总会娶妻……”
一念没有放下,天地也没有开阔。
程意城有遗憾,却无力再去等他弥补:“卫朝枫,我和你之间……就这样罢了吧。”
她领他好意,拿了他的伞,转身离开。
磅礴大雨,一人一伞,连风雨都挡不住,何况人生。
卫朝枫追上前去。
不再试图辩,拿出那支老人机只做给她知道:“这支电话我不会扔,二十四小时只为你一个人开。程意城,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确实有很多问题,但我更清楚的不是这个,我明白的是,如果将来我要娶的那个人不是你,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快乐是一种意义,痛苦也是一种意义,人生连意义都没有,这样的人生我要它又有何用。所以程意城,我给你时间,我不再打扰你,让你想一想,你想明白了,打我这支电话,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你拨一下号码,我就来找你,我们结婚。”
她曾视‘结婚’二字神圣如祗,如今听来,只有大梦一场。
“卫朝枫,”她只问一个问题:“和我结婚的话,往后每年卫董事长忌日,你面对我,可以没有遗恨吗?你看见你的妻子,可以没有怪罪吗?你同我共度一生,可以化解心结、而非避谈此事一生吗?”
他像是被问住了。
他心里明白,他已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去避谈这件事。或许有一天,他会放下,会记得不那么清晰,但今时今日,他做不到。小舅舅教会他如何从跪倒处站起来,可是连小舅舅都没有办法教会他尚在守孝期就能做到大彻大悟。
问完这一句,得不到回应,程意城懂了,透彻了,死心了,离开了。
为什么她不肯糊涂一回,非要问个明白?
于是故事的最后,他的沉默以对,令她抱憾终身。
日升西落,化成流年。
暴雪的唐硕人回来了。
柳惊蛰无保留退出,唐硕人全面接手。稳定军心,大刀阔斧,收权放局,成人之姿。
卫朝枫终于成为那一种男人,卫家期待的男人,唐家期待的男人。
在牺牲了一个女人的代价之上。
某一个傍晚,他开车路过那条街,那口巷,久已没有感觉的心忽然一阵震颤。鬼使神差,他分了神,停车在店门口,没有下车,坐着看很久。
肖原仍在忙碌,进进出出,年轻的店老板,承接了他的旧历史。初次遇见是何时,他已经忘了,逮了这个坏小孩,被她放了,领他去看,才知小孩本不坏,世有疾苦。
耳旁忽然响起一个柔软的女生声音:‘以雪为白,以墨为黑,常人之见;雪可化黑,墨可化白,圣人之见。常人之见小,圣人之见,才是大。意外和转折往往就是这么来的,阴暗的背后有光明,善良的反面是作恶,人生逃不过这些戏弄,感情也是。’
她说:‘卫朝枫,希望我和你之间,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太大的转折。’
旧景仍在,残阳如血。
卫朝枫眼中暗红,如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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