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苏醒过来的文世遗。只是此刻他全身被雪凇包裹,一边生长,一边掉落。挥舞着两条手臂,奔着有涯就去了。
有涯一跃躲开,纵身飞起一脚踹在文世遗肩头。方一接触,霎时感觉到一阵冰凉由脚底窜上心头。可这回,文世遗只微微停顿,一手抓住他的脚踝,向外一扭。有涯连忙随之凌空翻了三圈儿,同时另一腿纵劈而下,这才得以脱身。
文世遗抖了抖手臂,缓缓扫过两人,把目光停留在有涯身上,挥舞着双臂攻过去。
“这次非打得你睡到明早!”有涯一抬手准备应招,看到白螺还在自己手里,嗖地丢给无为,“接着!”继而,提起拳头,毫不犹豫地一手扣住文世遗手腕,另一手重拳砸在对方手臂,接着手腕上翻,一拳打中对方下颚。
一套招式连下来,后者应声倒地。
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又躺下了?!”无为不禁翻个白眼儿,把白螺塞有涯手里,“拿着,我去看看,还活着吗?”尚未等他靠近,文世遗嗖地从地上直起来,看也不看跟前的无为一眼,直接扑向有涯。
“喂!当心!”无为大喝一声,同时翻掌去抓文世遗的手臂。一阵冰凉袭来,他顿时松开,甩掉一手雪凇。
有涯一边躲,一边喊,“他怎么总追着我打啊?!”
无为一边搓着双手,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在这冰封的狭窄屋子里,四处乱窜。他眼前一亮,对有涯打个响指,“白螺给我!”后者略微愣神儿,眼看文世遗扑上来,立即丢出去,同时抬起一脚。
“别踢他!”无为拿着白螺,走上前,看一眼僵立在有涯跟前的文世遗。他伸出一个指头,朝对方身上轻轻一戳。后者直直后仰,砰地摔在地上。他拉着有涯后退数步,把手上白螺一递,“你拿上。”
有涯才将拿到手里,就见文世遗腾地站起来。他眼疾手快,飞速塞回无为手里。
文世遗没等站稳,又一次倒下。
“原来是灀!”无为把白螺在手里丢来丢去,围着地上的文世遗转悠两圈儿,抬首看了有涯一眼,“可为什么在你手里,他就醒了呢?”
闻言,有涯眼中闪过一道不宜察觉的厉色。他再次审视一番文世遗,对无为言道,“是不是你心火旺盛,压住了?”
无为淡淡摇头,抬手使劲儿晃了晃白螺,里面忽地传出一阵叮零咣啷地响声。
两人相视一眼,“竟是躲在这里?!”无为从怀里摸出来一颗褐色的珠子,又把白螺端在手上,“看我怎么把它弄出来。”说罢,他一手来回搓弄,只见细细黄沙,纷纷落入白螺口中。
没一会儿功夫,地上的文世遗便有了反应。他双手紧紧扣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大口喘气,发出一声声嘶哑地惨叫。与此同时,白螺周身光芒逐渐黯淡,并渐渐吐出黑雾,而屋子里的冰封亦层层后退。
无为看文世遗的反应,推测时机差不多了,收回地元,一手立在白螺的口部。只见嗖地一道黑影冲出,他倏然握紧拳头,对有涯笑道,“抓住了!”
除了此间屋顶的破洞之外,整座宅院恢复如常。有涯探了探文世遗鼻息,“有气儿。”说着,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累死了,容我歇会儿。”
无为看一眼屋外,自言自语,“我好像闻到了帝王气?!”
“不会吧?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会有……”有涯突然住声,一手覆在地上,“确实有人来了!一……二……三……”他嗖地起身,“一匹马,五个人,皆是练家子!”
“走!免得多生是非。”无为说罢,拉上有涯直接窜上房顶。后者不放心地问,“死了怎么办?”他不耐烦地言道,“又没死我们手里,管他的。”
一众人策马而来,于文世遗家门口停下。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对身后几人吩咐道,“没有命令,谁都不许进去。”
另外几人守在门外,各自随意找一处地方,或站或坐。墨绶亦在这四人之中,此时,他正抱剑而立,目光不时落在另一身着蓝衫的年轻人身上。
此人便是文世遗身边的周全,而他另一重更为隐蔽的身份,则是七绶之中,从未露过面的黱绶。这个人一直跟在文世遗身边,他是墨绶任务中的绊脚石,并且是刻意为之的绊脚石。
墨绶踌躇片刻,走上前,“原来你就是黱绶。”
黱绶嘴角划过一丝轻笑,似乎早就料中,这个人会来找他,“你想说什么?盭绶之死?”
一句话,主动挑起墨绶压抑一路的愤怒。他咬紧牙关,冷冷问道:“你知道他的死状吗?”
“我心中比你清楚。”黱绶看一眼墨绶移上剑柄的手,冷言问道,“你想与我动手?”他看一眼旁边两人,“你们一主文,一主罪,这种情况要如何是好?”
“诛!”一袭红杉的赭绶,一手按在腰间,嗖地抽出一支赤色长鞭。
察觉有两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缃绶不慌不忙地抖开手上一尺多长的铁书卷,摇头晃脑地吟道:“因主之力而敝之,以私剑戮”他拽出句文诌诌的话,将书卷一合,眼神一凛,“犯禁者诛!”
无需多言,各自心中明白。此战不问输赢,只定生死。墨绶脑海中闪过盭绶的死状,而这一切,原本可以不必发生。他手握长剑,虽知必死,亦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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