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将心思放在她们的聊天上,而是一直偷偷看着令遥。
“你是京城人,或许我们曾见过的,不知家住京城何处?”杭氏好奇地问。
轻璇一笑:“不瞒伯母,我虽是京城人,却在幼年时就离了京,在江湖上漂泊多年,后来定居在蜀地,也是去年才回到京中的。”
杭氏一惊,再细细打量轻璇一回,发现轻璇果真有几分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朗洒脱之气,叹道:“原来你们是在江湖中相识的朋友。”
“是,”一旁未发一言的令遥道,“我与九流是在蜀地相识的,九流是青门中人,那时平定大理王之乱,青门功不可没。”
杭氏恍然,再看向轻璇时,眼里多了几分复杂之意。
用过午饭,令遥便出门访友去了,轻璇知道他有许多人要见,便独自回到屋中午休。江南景色宜人,连空气都是甜的,可她躺在床上无丝毫睡意,指尖不停摩挲着丝绸床单与锦被,想着关于令遥的事。
那张温婉精致的脸庞浮现在她脑海。
令箬,令遥的妹妹,他们是兄妹。
可是别人不知,令箬一定知道,令遥其实是前朝大臣孙闰的儿子,也就是说,两人并不是真正的兄妹。令箬生母早亡,从小养在杭氏膝下,日日与令遥相见,面对着这个不是亲哥哥的英俊男子,闺阁少女没有几分动心,是不可能的。
虽然令箬不说,令遥也不说,可轻璇就是有这种直觉。
下午杭氏去了知州夫人家,与一帮夫人小聚,临走时交代令箬陪轻璇说话。
轻璇见令箬房中有许多绣品,一问之下才知都是令箬自己绣的。
“从前在京城时虽喜欢,却也不擅长这些,到了姑苏,母亲找了刺绣师傅教我,才有了些许长进。”
轻璇心中惊叹,这绣技,简直是巧夺天工啊!
她笑着让令箬教她,令箬欣然应允,轻璇的手拿剑利落、拿笔飞舞,拿针却有些笨拙。
“你……你别笑我啊,我小时候也会的,就是这些年,一直没拿过,生疏了……”
令箬笑,轻璇有些沮丧地看着她。
令箬见她这样的表情,只得含笑细细教她,好在轻璇年幼时有基本功,很快便有了进步。
两人走到令箬屋前的院中。
“九流,你是哪年生的?”
“我啊,建元五年。你呢?”
“那你比我大一岁,我是泰元元年。”
轻璇看着她柔柔一笑。
“九流,你们江湖女子,是不是都是以江湖为家、心系苍生的豪杰,不想着嫁人的?”
轻璇侧过脸,见令箬脸颊红红,似乎不习惯问别人这样的话。
“也不都是,我曾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本也是跟我一样,没想着要嫁人的。可是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庄主,我朋友本以为我们得罪了他,可那少庄主居然喜欢上了她。后来,她也爱上了那位少庄主,跟他成亲了,成为了山庄少夫人。”轻璇冲她笑笑,“所以你看,不想着嫁人,说不定有一天还是会嫁人的。”
“那……”令箬的呼吸急促起来,“你会嫁给哥哥吗?”
轻璇一愣,她没想到令箬问得这么直接。
轻璇思索着这个问题,她觉得未来太迷茫,她没法得到答案,更没法给令箬答案。
令箬见她露出个极浅的笑意,心中牵扯起细细密密的疼。
“可是,我想嫁给令遥。”令箬极轻声地道。
“你们是兄妹。”
令箬看她一眼,苦笑道:“看样子,哥哥将他的秘密告诉过你。那你一定是他极好的朋友,不然他不会跟你说这些。”
轻璇看着她。
其实令箬挺美的。她的头发如墨般黑,在头顶挽了一个髻,其余顺着月白披风柔柔垂下。她的皮肤很白,脸颊如苹果般饱满,带着微微的粉色,额饰上金色的流苏轻垂,为她增添了一抹华丽。
她的披风很宽松,轻柔地将复杂繁丽的珍珠锦裙包裹笼罩起来。此刻她素手微扬,去接住一片提前落下的叶,满脸的惆怅之情。
轻璇莫名想到了一句话——最痛苦的,莫过于等待不可能。
哪怕没有她的出现,令遥也不可能娶令箬,因为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令箬如同一团薄雾,轻柔温婉得令人心疼,可令她陷落的是她自己的心魔,无人帮得了她。
轻璇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感受,想到令箬一直生活在这种绝望中,就有股强烈的窒息感,她忍不住拉过她的手,道:“一定要如此么?令箬,你就非要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将自己的岁月都耗尽?”
“为何不可?”令箬转过头看她,“我喜欢他,这一点,我改变不了,旁人也改变不了,我若是强迫自己去接受他人,才是对自己的残忍、对情感的浪费。”
轻璇叹息,这兄妹俩,对感情都是一样的执着。可是令箬这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明显不适合令遥。
“我不后悔。”令箬低声道。
轻璇忽然烦躁起来。
杭氏回来得晚,于是令遥、轻璇与令箬三人一同用了晚饭。三人的话很少,两兄妹间似乎没有太多的共同话语。
用过饭,令箬回到自己院中休息,令遥问轻璇是否想出去走走,看看夜色中的姑苏。
轻璇因心中怀着疑问,正想找个机会问令遥,便答应了。令府位于姑苏河岸边,是以两人刚踏出府门,便置身在江南水乡的繁华旖旎中。此时是姑苏城最美的时刻,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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