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和徐宇恒走到她面前时,纪容还与身旁来宾说话,待告一段落,才慢慢转过头。
那一剎那,时间彷彿缓下来一般。
凌看她有礼而疏离和青年寒暄,然后对着她,两人相互凝视。
而后纪容先对她打了招呼,轻描淡写地。
“好久不见……妳看来过得很好。”
望着纪容面带浅笑对她这么说,凌无法回应。
她明知没有她,她不可能过得好。
时光到底是残酷的。
她和她曾无话不谈,裸裎相爱。热切亲热时好似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抱着彼此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曾经再如何亲密,现在也只剩简单礼貌的问候一句。
纵使她不愿承认,那个爱她的纪容终归是留在过去了。
凌学不来纪容的若无其事,连依样画葫芦都嫌蹩脚,只能眼眶发热,嘴唇颤抖地与纪容对视。
两人对望里,徐宇恒忽然搂住凌,亲暱提醒道:“凌,妳还没向纪总裁说我们两人的消息呢……”
凌与徐宇恒的喜讯,报上早有刊登,纪容不会不知道。
徐宇恒之所以坚持要她当纪容的面说出口,无非是想彻底断绝她对纪容那些非分的执念。
在青年注视下,为使青年放心,凌不得不开口。
她缓缓吸了口气,露出微笑逐字艰难地,“纪总裁,我……和宇恒两人……即将要结婚了……”
见她脸带笑容乖乖说完,徐宇恒立刻大幅度抱紧她,在纪容面前赞赏似重重亲了下她脸颊,满意地,“还有呢?”
“谢谢妳……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请妳……务必前来参加我的婚礼……”
短短几句话,就耗尽凌所有气力,她手脚不听使唤地哆嗦不停,几乎快站立不住。
她知道不论纪容怎么回答,都不会是她想听见的答案。
而后她看着纪容凝视她,纪容表情没什么变化,状若泰然笑了笑道:“谢谢妳的邀请,我会参加的。”
她的忍耐到了这一刻已然是极限。
听见纪容几乎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凌心脏猛然揪痛,连呼吸都感到疼。
她难受地弯下身,胃里一阵强烈不适翻涌上来。她没能忍住,才发抖摀住口鼻,早上吃的那点不多的东西就呕了出来。
纪容与青年见状显然都吓了一跳,纪容旋即帮着青年扶住她。
凌还在作呕,脸色煞白,感官知觉全都不管用,只剩胃里来势汹涌的呕吐感。
一片混乱之际,她耳边传进纪容担心万分的声音,连续询问她身体状况,跟着转身吩咐工作人员叫车,唤人送她去医院。
然而青年不领情,拒绝纪容安排,坚持由他自己照顾凌。
两人争执不下,凌虽痛苦至极,仍不愿他人为她担忧麻烦,于是强撑着站起身,“……我没事,有宇恒照顾我就好。”
她已明确表示想由青年照料她,青年随即将凌腾空抱起,要带她到贵宾室歇息。
纪容还握着凌手臂,不让两人离开,徐宇恒顾不得客气,以捍卫所有物的姿态明道:“纪总裁,凌说她只要我照顾就好……请妳放手……”
大概是基于多年母女情分,使纪容出自本能担心她。然而凌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纪容这种出于同情的关怀。
感觉纪容松手那一刻,凌不禁把脸埋进青年胸膛,无声啜泣起来。
* * * *
敬业将今晚既定演奏表演完,凌出席慈善晚宴最大目的就算完成。
全场回响热烈,凌在国内第一步称得有不错的开始。
由于身体不适,加上心神受纪容所扰,一场琴弹完,凌便心力交瘁,体力用磬。
徐宇恒见她疲惫不堪,担心她身体状况,提议先带她回家。
纪容得知两人要走,当即善尽晚宴主人义务,一路送他们到门口。
等司机开车过来的空档,纪容一脸不放心的模样,关心问道:“妳气色看来不好,真的不要紧?”
纪容毕竟是主办邀请单位,身为表演者的凌不舒服,离开之际,情理上她自然要关心一番。
思及纪容贴心背后的用意,凌只能勉强一笑,回应自己不要紧。
纪容待要追问,徐宇恒立刻代凌答道:“凌有我在她身边,还请纪总裁宽心。”
纪容抬眼瞧着青年,谈不上不高兴,默默思忖一阵,而后慎重严肃道:“请你务必好好照顾凌。”
这意味深远的语气,很有点责备的意思,徐宇恒听了出来,大厅广众之下又不好生气。
只得按捺性子,十指交握带起凌的手,在她手背刻意吻了一下,别具意涵回道:“那是当然,如果纪总裁知道在维也纳我都是怎么照顾凌,妳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今夜的青年不知怎么,显得咄咄逼人,凌简直如坐针毡。
她不想纪容看她与别的人亲暱,只暗自祈求能尽快离开纪容,好从这难忍的情境里解脱。
两人一来一往之际,一辆黑色厢型车忽然渐渐接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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