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讨厌不起来。列莹喃喃念道:“庚子之岁,陷于东海。你的东京,你的王国就要沉没了,走吧,你们都走吧。”
女王双眉一拧:“你说什么?”列莹转身走向殿外,女王喝道,“且慢!”列莹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门口的卫兵企图拦住她,列莹的身影忽然在众目睽睽下消失无踪。殿里一片恐慌。
列莹躺在屋顶上,她身下的宫殿已经为她方才那一番话吵得不可开交。若是平时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大约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近年来东京频繁的地动,已经让相当一部分人开始怀疑起这座岛的安全性。列莹觉得可笑,也真是有趣,捉弄人类原来是那么有趣的一件事。
在东京岛的范围内敖尨总是很容易找到她,列莹听见他叫她的名字,怏怏地从躺着的屋顶起来。敖尨始终对整座岛屿保持着高度关注,一旦列莹动用法术,他马上就会发现并赶来阻止。敖尨低头看看脚下,大约已经猜出列莹干了什么:“有趣吗?”
“有趣啊。”列莹罕见地牵起了嘴角。敖尨苦涩地一笑,想不到这样无聊的恶作剧,竟能令列莹开心起来。也罢,只要列莹不伤天害理,他就没有出手阻止的必要,毕竟比起面对那个每日里濒临崩溃的列莹,这个能莞尔一笑的列莹有什么不好?
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列莹厌恶地蹙了蹙眉:“你不要跟着我,敖尨。”
“我不是提防你,我想——陪着你。”话说出口,敖尨觉得自己的措辞不是很合适,但是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词汇。
列莹怒道:“我不需要你陪!”一句话堵得敖尨心头说不出的难受,列莹也懊悔了般突然站了起来,抱着头说,“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应该去陪萧道长吗?”
敖尨淡淡答道:“帝君在东京活动,理应不会有危险,何况海棠姑娘和卢道长陪着他。”
“卢道长?”小海棠果然又找他去了,列莹无力地说,“他为什么还留在东京?”萧誉白、沈冰、卢骁澜,那些她最不想他们死的人,都说好了似的一个一个来到东京。万一天命到来,她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葬身海下?“我告诉他们了,敖尨,告诉他们东京会沉没,他们似乎相信了。”
敖尨点了点头:“但是,列莹,即便你能说服所有人,并没有那么多的船,可以将东京百万人口都送走。即便是我也……”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那些人。”尽到忠告的职责,仅此而已。列莹重新躺在屋顶上:“你走吧,敖尨,让我晒一会儿太阳。”她是狐狸,狐狸是爱晒太阳的。列莹幻出真身,尾巴轻轻摆在身边。
敖尨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劝你再多也是没用的,但是,有些人,不见比见了好。”列莹连尾巴也没有动一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刚刚过去的地震使桓宅还没来得及修缮,桓淑的房间所在的那排房屋损坏不大,列莹落到桓淑的房间内,这里熟悉的气息,确实是桓淑的味道。不见比见了好,但是,她就是想要见一见,不是思念他,就是想看见他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惊喜吗?列莹内心深处否定了这个答案,列莹猜想,他并不期待见到自己。那样不是更好吗?她就是想让他不开心而已。
房间角落的衣架上,一丝不苟地挂着整套礼服,如此庄重,如此华丽。列莹钻进衣摆下面,想等着桓淑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也许是惊吓。今天晚上还有重要的事,希望桓淑早些回来,列莹想着,在熏香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开门声,回来了。列莹挣开眼睛,藏在衣服里面的她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道现在外头是什么光景。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似乎没有人跟着桓淑进来,列莹感受那人停留在衣架前面,随着布料的滑动感受到他的手在衣服上抚过。列莹钻出衣摆,一团毛绒把桓淑吓了一跳。
桓淑抚着胸口缓了口气,看着停留在前面的狐狸,问道:“莹莹?”
如果连自己的认不出来,列莹大概会毫不吝惜将他立刻杀死。列莹化成人形,一身与那套礼服的上衣一模一样的绿色,其实这样一身绿颇显老气,配着列莹冷漠的脸死气沉沉。桓淑低声问:“今天,你是不是去了王宫?”回廊上的鬼影和大殿上莫名其妙的女人,这在东京几百年历史上闻所未闻的诡异事件,迅速传遍王宫。
列莹点头:“我只是去玩玩。”
“那不好玩,”桓淑倒了两杯茶,尽管是冷的,“你吓坏别人了。”
列莹看着面前他手上的冷茶,忽然一笑:“有人吓死了吗?”
桓淑摇头:“没有。你还在殿上,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吗?”列莹认真地问。
桓淑的眼中充满寒意:“你说东京,会沉没?”
“是吗,我说过吗?”列莹的大脑有一点模糊,看着桓淑质疑的目光,列莹拍拍脑袋说,“哦,我是说过。那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说的是真的。”
“你在威胁我吗?”桓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列莹不知所谓地看着他,桓淑一字一字重复:“你在威胁我吗,列莹?我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威胁只会令我对你越来越厌恶。你我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不要牵连别人。”
列莹缓缓摇头:“你讨厌我?”
桓淑一怔:“不,我是说,如果你继续威胁我的话……”
列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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