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上了方辇还在思量这事。他知道自己的母后是胸有大志的女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只为助他登上皇位。他在前朝笼络人心,她便在后宫处处算计。只要对他的皇位产生威胁的事情,她一一都会想办法料理掉。曾经他一度认为,自己迷恋一个女人的事情,也会让她动手。即便知道她可能会做些什么,他还是尽自己所能庇护了青菀,把她从慈宁宫调到御前。心里想的是,他作为一国之君,若是连个女人也护不了,那这皇位也是白夺了。可等了这许多日子,皇太后并未出手干涉任何他和青菀的事情。也就到了今儿,才算插手。
可究竟是为什么插手呢?许礴拧眉细思,他也很想说是皇太后单纯为了青菀的身子考虑,可心里却又不敢这般认为。便是这是其中之一,怕还得附带旁的东西。她做事情,从来也没有纯粹过的。
这般想着到了慈宁宫,下方辇往正殿里去。先给皇太后请了安,自然就要急着去看青菀。皇太后嗔笑一句,“和宝珍成婚这些年,也没娶了媳妇忘了娘。怎么有了这菀美人,母后就往后靠了?”
许礴少不得又得陪笑说不是,“菀美人怀了朕的孩子,自然欢喜。母后也一样欢喜,不是么?”
皇太后看他一眼,收了笑,吸口气道:“去吧,怕她累着,让回去歇着了。”
许礴得准,自出了正殿往青菀所居的西庑去,也就在正殿的旁侧,走两步的事儿。到了西庑,得见青菀正歪在榻上休息。也不知睡了没有,叫下头的人不必禀报,自进了屋到榻边坐下。
青菀原也没睡,听到动静自然翻过身子来。瞧见许礴来了,又要下地行礼。许礴拉她坐好,按着她的肩头不让她乱动,正正经经看了她许久。
青菀被他瞧得要灼出窟窿了,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头,问他:“发怔了,看什么呢?”
许礴忽而又一把把她往怀里抱,半晌说:“跟做梦一样。”
青菀噗嗤一笑,“瞧你这样子,真像梦游来的。”
许礴的手在她后背轻抚,心里的激动之情久久不能平静。可他还记得这在慈宁宫,自然问青菀:“母后让你来的慈宁宫?”
青菀从他怀里出来,点一下头,“她亲自到瑾思院接的我,说是怕旁人照顾不好我。这宫里没几个生养过的,就她有经验。”
许礴手扶着青菀的胳膊,半晌道:“我母后……不比一般女人……”
话说得含含糊糊,但青菀听得明白。她看着许礴,忽而拉他的手下来,拿在自己手里,看着他道:“要是一般女人,也不能坐到皇太后这位子上来。”
“你不记恨她?”许礴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这脉脉温情,能相伴一辈子,其实也足够了。
青菀从来也没和许礴说过皇太后的事情,大约也知道与男人议论他的亲娘,说话是要有分寸的。毕竟那人生他养他数十年,无人可替代。她看着许礴,开口道:“记恨谈不上,对她心有顾忌也是真的。可她眼下不会对我怎么样,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
许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要不想在这里,我带你出去。”
青菀摇摇头,“你不必为我和太后闹出明面儿上的矛盾来,叫别人瞧着,又该怨怪到我的头上,而后更是难办。我照顾得好自己,若有什么事,也会叫画珠到前头跟你说去。”
许礴再思虑一二,只得应下这话来。他大约也分辨得出来,在孩子出生之前,他母后必然是会照顾好青菀的,青菀这厢不会有什么事。只要青菀没事,他便放心,却未多想自己的事情。及至晚上,才发现自己不能留在慈宁宫睡觉。一来这是皇太后的寝宫,他留下与青菀同眠,实在不好。二来,皇太后说得也明白,青菀坏了身孕,不可与他同床而眠。因而他在慈宁宫用过晚膳,便被皇太后拿荒废朝政的话给打发走了。
出了慈宁宫,自然不往别处去,还是上了方辇回文德殿。那案面上的折子,堆堆叠叠,去了旧的就来新的。
皇太后得知他的去向,不动声色。那厢又把十二分的心思放在青菀身上,好吃好喝地给她进补。但青菀不几日之后开始害月子,吃得少吐的多。她也还算尽心,专叫御膳房做些青菀想吃的,并不强制她多吃什么。横竖,她在照顾青菀这事上,无有什么叫人不快的地方。
青菀也因为得了她的照顾,确实轻松不少。事事都有人给她想好了,给她料理了明白,她只管养胎就是了。许礴每天还是会抽一些时间来看她,哪怕只能坐下说两句话,也还是要来的。她不知道皇太后对这事什么看法,在她脸上瞧不出情绪来。
除了许礴,另一个常常往慈宁宫来的便是魏皇后。她百样讨好皇太后,瞎子也瞧得出来。皇太后倒也不说什么,受下她的殷勤。这样的人,心里日日想什么,要去猜就得累死了。青菀小心留意,也不过多疑神疑鬼。毕竟,保持好的心情,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许礴那厢不管魏宝珍的事,三两月下来,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青菀安安稳稳生下孩子来,倒也是好事。毕竟有皇太后保驾护航,后宫里没人能对青菀怎么样。便是那每日要到永和宫请安的事,都给免了。
直到除夕的前一晚,许礴在看完青菀后,被皇太后给叫去了,才岔出叫人不愉快的事来。
皇太后坐在炕上,靠着狐裘引枕,与许礴说:“过了明儿,又是新年了。皇上不能还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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