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伞坐在树干上,悬空的小靴子轻轻晃动,容颜如图年画上的童女一般可爱无暇,与周围这残破肮脏之景格格不入极了。
3.凉凉初夏光
如若是许乔这等人提要求,恐怕废更多口舌,阿古都能豁出命来不退让。
可神出鬼没的沈桐儿对他而言却是恩重如山。
故而话音刚落,小乞丐便迟疑地从坟地上爬了起来:“真、真的吗……”
沈桐儿自树梢跳下,落地无声。
她依然打着那把精致漂亮的纸伞,弯起嘴角说:“我自北方来,鬼儡之事乃亲眼所见,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别的办法。”
这姑娘总是带着笑,因为年纪尚小而并不温柔可人,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活泼得意、勃然生机。
许乔瞪着乌亮的眼睛瞥了又瞥,然后才扭头哼道:“怎么,小乞丐,大家都这样说了,你还打算装聋作哑、撒泼打诨吗?”
阿古终于委屈地让开身子,晶莹的泪水转了几转,真的不忍心爷爷就这样尸骨无存。
雨依然在下着。
散发出潮湿恶臭的尸体露了土,很快就被那些成年男子彻底挖了出来。
明明异鬼已经吃光了它的五脏六腑,但青白色的皮肤下,却仿佛仍旧藏着什么似的,隐隐鼓动。
许乔厌恶地倾倒上油脂,丢出个火折子后便带着帮手后退了两步。
赤红的火焰在暖雨中腾空而起,飘散出恶心的肉香。
旁边始终紧盯的阿古想起爷爷从前的好,又忍不住内心悲恸,蒙眼痛哭了起来。
“用不着在这鬼哭狼嚎了,有闲心惦记着死去的人,不如想想自己该葬身何处吧,从今以后南陵原不欢迎你,若敢踏入半步,我们永乐门可是不会客气的!”许乔拿起腰边挂着的长剑,转而对小乞丐疾言厉色。
阿古眼圈通红,面色又变得苍白:“我……你这是逼我去哪儿呢?”
不怪他如此反应,南陵原就像南方深山里的一颗明珠,傍着夜锦河繁华无双,但周围并不存在其他村镇,倘若想寻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不依靠骏马或木车做长途跋涉是不可能的,而与世隔绝正是此处始终没有得异鬼之害的重要原因。
许乔平日里跟着师兄弟趾高气昂惯了,怎么可能对这等小人物有善心,顿时抬着眉毛转身离开。
结果须臾之间,竟有根金线擦着风声钉入他面前的泥地里,差一点就扎入脚面!
“……你、放肆!”许乔回身便骂,然而底气不足。
跟着他的永乐门人也是面面相觑,未敢轻举妄动。
毕竟昨晚沈桐儿诛杀异鬼又将金线使得出神入化的故事已经传遍了南陵。
方才始终没有与她对话,也是许乔心虚地有意为之。
然而沈桐儿却笑意温暖坦荡,收回金线摇着伞说:“焚烧尸害的确有理,但你们不让这位小兄弟进城是何原因?做人莫要嫌贫,还是厚道点好。”
“呸,南陵原的乞丐多了,就算是论贫穷他也排不上号,我才不会针对他。”许乔色厉内荏,使劲憋出副大人模样,理直气壮地说:“昨晚乡亲们都瞧得一清二楚,这家伙被异鬼咬伤,满身是血,谁知道会变成什么东西?我不准其进城全是为了百姓安危,姑娘还是少多管闲事。”
“此话倒是不假,被异鬼咬伤确实有可能不治身亡,然后成为瘟疫的源头,但他已经痊愈了。”沈桐儿靠近阿古,伸出了白皙的小手欲拉扯这位小乞丐。
阿古愣了愣,盯着她手上奇怪的戒指和悬下来的小铃铛,半晌才把泥糊糊的手搭上去。
沈桐儿瞬间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拽起来,抬眼检查过他的后颈,而后道:“我那红玉是娘亲用十只可幻化人形的异鬼魂尘炼制的,有治疗异鬼之毒的神奇功效,护我性命多时,昨晚我将它借给小兄弟,此刻他的伤已然无忧,你若不信过来查看便是。”
阿古这才明白自己伤口愈合的缘由,赶忙把脖子上的红色玉片摘下来物归原主。
沈桐儿拿到手中,满意微笑,嘴形如同纤细又傲娇的猫咪。
别看许乔像位世家小公子似的尊贵,在永乐门里他却不怎么得志,常受师父责骂,故而出门来格外喜欢装模作样。
此刻看到眼前的少女与自己年龄相当,却能侃侃而谈、分外大气可靠,不禁充满敌意的质问:“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这红玉我见都没见过,也不知你从何而来,你当然怎么讲都成。”
沈桐儿不卑不亢,浅浅微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总而言之我要带这个小兄弟回南陵原,如果你们那个杂耍门有不满意之处,随时可以来寻我麻烦,倘若打不过你们,自然算我输。”
她说着便转身催促阿古:“走吧,我还要去办正经事呢。”
阿古出生市井,自小无家可归,也从不相信人性本善。
但讲不出原因,他每次望见沈桐儿的眼睛都打从心底里信服,马上仓皇点头,尾随在她的身后,稍微走远了些才回首偷看气急败坏的许乔,小声道:“……沈姑娘,那永乐门在南陵原比官府还厉害,可不要因为我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沈桐儿步伐轻盈,悠闲地帮他打着伞嬉笑:“得罪又怎样?难不成还怕了他们?”
阿古红着脸低头结巴:“我、我没什么本事,但沈姑娘救了我的命,我不想看到姑娘吃亏,讲这些话莫要觉得我多管闲事。”
“放心,我自有分寸。”沈桐儿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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