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靠在我身边,为我和周围的植物松土,沾染师父为我浇灌的灵气,很快有了神智,口能言,目也能透过厚厚的泥土视物,她还能到处游走,东看看西瞧瞧,再将看到的事情一股脑告诉我。
她有个我远远不及的地方,就是十分勤奋努力。
彼时我唯一所想所愿,便是能长长久久待在师父身边,后来对师父起了歪心,便想要修成人形,也只是为了更好地陪伴师父,当他的“娘子”。
阿虫则不然,她的愿望比较宏大,首先她要修出人形,接着要白日飞升,不要当妖要当神仙,还不能是那些名册录里都排不上号的小散仙,得是个顶顶厉害的上仙。
我每日浑浑噩噩,靠着师父浇灌的灵气缓慢地修行,自己毫无上进之心,阿虫靠在我身边,则在拼了命地修炼,我见她十分辛苦,时不时分出自己的一些灵气给她。
在那些散乱的记忆中,我隐约记得阿虫开始总是不愿接受我送她的灵气,说是靠自己也可以,我便没有强求,到了后来,阿虫虽努力修炼,修为也还是差我一大截,便终于松了口,开始接受我送她的灵气。
我还同她说“以你的努力,将来一定会比我有出息,指不定能像师父一样厉害。到时候我跟在师父身边,万一师父欺负我了,还能跑去找你呢”。
阿虫当时并未回话,只默默在我身边修炼,再后来她越来越厉害,我也主动给了许多灵气,她终于渐渐超过了我,离修成人形还差一步时,到底是趴伏在我身上,决定不再应付我这愚蠢又懒惰的若萍草,要将我一口吸了干净。
可我分明记得当时她被那采药人忽然摘下,灵力反噬衰竭而亡。
阿琮……或者说阿虫,给了我一些思考的时间,睥睨着我半响,慢慢地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很惊讶吧,我没死,虽然那时候,我与死也没什么两样了……我变回了一条最普通,最恶心肮脏的泥土中的虫子,徒留曾经的那些记忆……若朦,我真的很生气,很怨恨。”
阿琮之前将所有的法力都藏在赵钧身上,现在露出真身,法力远在我之上,我打不过她,便与她讲道理:“你不是我弄死的,是那个采药人弄死的。”
阿琮摇了摇头:“我曾经恨他,但他已经被我给彻底惩罚了……那一世,他家中闹鬼,请了个道士来,打了个两败俱伤,我趁机吸取了那些灵力,重新变成了一个稍有修为的妖,重新开始修行,终于在他即将老死之前,将他给杀了。非但如此,我还在他身上留下了我的印记,只要他投胎,不管成了人还是动物,我都会去找他,以各种方式杀了他。”
我不说话,阿琮继续道:“后来我觉得这样没意思,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每一世我找到他之前,他也都过过快乐的日子……甚至,他过的还很少,每一世都当了状元,加官进爵,我每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享受了所有这一世可以享受的乐趣!而我,曾被他害的从差点飞升,沦为一只地底的虫。”
我道:“你……”
阿琮道:“这一世,他终于命没那么好了,我提早发现了他,又一步步牵引他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阿虫道:“不过很可惜,到如今,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印记了,想来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道:“那赵钧这一家呢?”
“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时间问这些,真是一如既往的爱管闲事。”阿虫道,“因为我找不到你,我很生气,采药人随时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你,我去了昆仑都寻不到你,甚至因此法力大失,在坂煌村暂且住下,然后我发现了三岁的赵钧。”
“真正的赵钧……三岁就死了?”
“不错,他三岁的时候,我便附在他身上,趁机会将他的那些亲戚都给吸了,只留下他母亲,因为如果他一个亲人也没有的话,我也会过的很不舒心的。后来我的法力越来越高,我怕附身之事被发现,便想了个法子,将大部分法力寄存在傀儡赵钧身上,他只是个凡人,再厉害的神仙或者妖魔,都不可能怀疑到他身上去。”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至少宴安都没发觉此事。
我道:“你回过昆仑。”
阿虫冷冷地看着我,嘴角居然带了一丝同情:“你还是这样喜欢昆仑?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咱们刚能说话,我给你说了很多地方,说你有了人形,就可以到处走走,可你说你哪儿也不想去,只想留在昆仑。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你喜欢昆仑的冷,喜欢昆仑的风,喜欢昆仑的雪……但其实,你只是喜欢寒崚而已。”
“我当时只是不知道何为喜欢,后来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从未隐瞒。”我解释完,又觉得这番对话实在古怪,“你为何在意这个?该不会你对我……”
阿虫深吸一口气:“闭嘴,你明明也并非凡人,乃是一颗若萍草,为何却满脑子人类的七情六欲?!看你这模样,是一点也记不得你最后为何离开昆仑,堕入魔道的?从你踏入坂煌村开始,我就知道是你……我多期待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啊,可你居然和当时没什么区别,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道:“我为何离开昆仑,为何堕入魔道?”
寒崚借薄山的嘴说过,我是他为了除掉宴安而丢去魔界的,可听阿虫的意思却并非如此。
阿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宴安,道:“一会儿将你与这法力极高的魔都给吸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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