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不遗余力地亲他,一边嘶声,好像被痛得不行了,眼睛里有液体涌出来,又被源源不断喷洒而出的热水掩匿了。
装作没有哭泣、装作没有心痛,这样,这样就好了吧?关系还能继续,日子也能照过,谁还离不开谁呢?
于臆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轻飘飘地悬在半空审视这个为爱狼狈的自己,一半眼睛里不断溢出温热液体,张着嘴发疯一样嚎啕大哭。而现实是,她只是站在这里,把她的情绪献祭一样交代在一个血腥味的吻里。
太累了。她想用这个吻跟他道别了。眼前的这个人的真实情绪,藏在三万英尺的坚冰之下,她努力了整趟旅程,也仅仅只是敲碎了顶上一层冰壳。
她已经再没有余力去打捞他余剩的整颗真心了。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宋眺叹息了一声。他箍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凑到不能再近,一只手粗鲁地抹去了不知道是水是泪的液体。他一字一句地问她——
“你想要我吗?”
不含任何情热和暧昧,他非常郑重地问出口了。
于臆紧贴着他。她嗫嚅着,几乎是心灰意冷地低声掷出一句:“……想要。”即使已经遍体鳞伤了,即使是这样……只要他伸手,于臆觉得自己都能榨干了余力爬往有他在的终点。
“大点声,想要我吗?”
“……想!想要!”于臆突然崩溃了,她不管不顾地大声喊出来,这一句“想要”耗光了她的电力,她一下子又畏缩了起来,“即使你轻佻、经常空虚。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角色!我知道你特别庸俗特别势利不喜欢麻烦!可是我……我……”还是爱你。像沃特爱慕一无是处的吉蒂。
她突然不知所措地哽咽了。
宋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他的鼻子亲昵地磨蹭着她的脸颊,“是啊,我是个……二流都算不上的三流货色。”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如果于臆这时候把黏在地砖上的眼神收回,她会发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片狼藉,全没有从前的文雅和从容了。
她魔怔似的喃喃着书里的台词(※),“但是我,我没有奢望过你来爱我,我也没想过你会有理由……”说不下去了,单向的感情是那么容易让人感觉悲哀。乍然脱离了母亲子宫时候的无凭无依的悲哀。
宋眺又在叹息了,“傻子……”不知道说她还是说自己,“赐我一个爱你的机会,行不行?”
他知道他再也找不到像于臆这样一心一意的傻瓜了。
于臆一动不动,像真的傻了。视线不能集中,盯住虚空。
“嘿,听着,”宋眺的嗓音温暖低沉,“现在是我想要你。就算我不是什么好角色,货物售出就再不会退还了。”灯光里,暖水下,他强势地、不容拒绝地吻上来。
于臆在梦境一样的场景里颤巍巍闭上眼睛。
现在,他们两个终于是平等的了。
……
杀青了。
男女主角同时杀青。两个人裹着毛巾被,笑着接过鲜花。
苏游漾被热水淋得头脑发胀,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挥之不去一股湿漉感,皮肤泡白起皱。最后的这场戏拍了又拍,她也跟着淋了又淋、哭了又哭,现在倒是困倦得厉害。
她侧头去看路歧。
路歧头发也还湿着,正拿毛巾在擦。视线对上,他回味似的舔着唇角,拍了几小时的亲密戏码,他实在火气正旺。苏游漾心肝一颤,默默撇开眼。
……还是赶紧回家,不要惹他为妙啊。
……
又是短暂的几天休假了。
正是秋冬交季,太阳也变得稀有。难得的一个好天,苏游漾趁着没工作,赶紧把闷在柜子里已久的棉被和毯子拿出去晒太阳。这个天气下的秋阳正好,一点侵略性也没有,反而泛着松木的亲和气味,苏游漾拍着被子上的微尘,到底没忍住把脸埋进被褥深深呼吸——
真是太——喜欢阳光了!
于是把被子晒出去以后,又跟老年人一样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
路歧回来的时候苏游漾正好把最后一个菜盛起来。韭菜炒香干,清清爽爽一盘。路歧洗了手,去帮她拿碗筷。
“明天我来做吧。”吃饭的当口,路歧提出。前段时间他好不容易挤出闲暇,去酒店学厨。厨艺这东西也要天分,路歧天分不佳,但胜在耐性良好。虽然刀工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就,但做出来的菜也算是有点模样了。苏游漾也不惯他,两个人在家时会自觉轮着做。
苏游漾一听他话,可高兴了:“你明天没工作吗?”
路歧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摇头。
吃完饭要洗碗。路歧主动请缨,苏游漾嫌弃地把他赶出去了。她到底没忘了这位生活残废上次去父母家切到手的光荣事迹,也为了防止锅碗瓢盆被他摔个干净,洗碗这活一般她做。
路歧也知趣,在边上看着她洗。人却不安分,在她背后动手动脚,糯米团子一样紧紧黏着,更像被养熟了的家猫。
……吃完饭就是两个人的放松时间。苏游漾把电视机打开。电视机正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他们的合照,苏游漾穿着藕粉色的小裙子,路歧白衬衫挺括,两个人笑起来嘴角和眼角的弧度都一样,这是苏游漾最喜欢的一张。再边上,是莫奈小型的复刻画,美极的《睡莲》。
路歧招招手,苏游漾一头扎进他怀里,寻了个合适角度安分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打开微信群。群里面是聊得来的艺人们,包括了祁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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