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眨眨眼,看了眼顾曜,又看了吉祥,憋了半响,才忍不住弱弱开口,“其实吉祥也不算太胖……”
怎么能不给人饭吃呢?会饿的呀。
元容立在门口,宫人们皆垂头望着地面,大气不敢喘。
许久,等里面的人闹够了,才放人去通禀。
宫人们依次退出,等珍珠憋红着脸抱着几十斤的胖狗从后面跟出去时,就听见元容的笑声从耳畔响起,“抱狗的丫头。”
“夫人康安。”珍珠一听抱狗的丫头,就知道叫的是自个了,莫说顾曜身边,就是放眼整个皇城,也没有第二个她这样的宫女,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伺候好狗就行。
“你唤何名?”
“回夫人,奴婢名唤珍珠。”
“多大了?”
“等入了秋,就有十四了。”
十四,真是个美好的年纪。
元容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扶着勺儿踏入内殿。
“母妃。”顾曜冲着元容行礼,玉冠华服,翩翩儿郎。
仿佛不久前还在她怀里撒娇卖乖的孩童,忽然之间就长大了。元容又想到了朝堂上的两封圣旨,心中到底有些不舍,她牵着顾曜的手坐在窗前,阳光撒在人身上,荡起柔软的光晕。
顾曜长大了,而她也老了。
昨夜宫中变故,顾曜不问,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今日母亲坐镇仁和殿,他便猜想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父皇是个什么人,这么些年,他这个做儿子的猜不透八-九,也能看的懂五六。
那个男人,或许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却是最好的帝王,最有智慧的谋略家。
事出突然,却能彻底压住不走漏丁点风声,便是最好的佐证,这座皇宫是顾子期的,被他里里外外铸成铁桶。
坚固不催,忠心耿耿。
“父皇可是交代了什么,才让母妃怎这般忧思。”顾曜执壶倒水,未放茶叶,无色无味,却甚是解渴。
交代了什么?他交代了许多,他要把她的曜儿送去刀剑无眼的沙场。
时间如水,滴滴而过,母子俩相顾无言。
许久,元容才开口,“母妃帮不了你,这一步你得自己走。”
她不是神,没办法像儿时一样,为他挡风遮雨,心理多少有些对自己无力的挫败感。
“自然。”顾曜起身透过窗户望着院内的花树,他眼神飘得有些远,“母妃可还记得,儿子曾说过,想要金戈铁马,浴血护国。”
可是这句话,做到得多难啊。他要护的是顾家的江山,而面对的却是赐予了他生命的恩人。
玉灯笼咯的掌心生疼,元容看着腰间挂了十几年的物件,有些出神,这会儿给公孙训的消息应该出汝城了。
“你凡事切记谨慎。”腰间一沉,顾曜垂头,就见元容把两只想串的玉灯笼挂在他的佩带上,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东西,顾曜从未见她取下来过。
“母妃……”
“这是母亲的护身符。”每当觉得自己要挺不过去了,她就握着它,仿佛这样就能生出无限的勇气,元容摸着光滑的玉壁,精细的花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如今,愿它能护着曜儿。”
两枚玉灯笼,一翠一白,就这么挂在他的腰间,坠在他的心底,“儿子会好好回来的。”
“等吾儿回来怕是又会长高许多。”元容起身,十五岁的少年,个头已经比她都要高出一些,他多久才能回来,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载?元容温柔地为他整理着衣领,“到时就该娶妻生子了。”提到这事,她手上的动作微顿,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方才抱着狗笑的眉眼弯弯的小宫女,“你宫里若是有喜欢的,也提前告诉母妃,这几年母妃也可帮你照看几眼。”
“皇儿没有喜欢的。”顾曜摇摇头,笑的温和,不复方才逗狗玩闹时的神采飞扬。
“那个抱狗丫头也不喜欢么?”
“若是一直养在宫里,怕是就不喜了。”听元容提到珍珠,顾曜才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伸手探出窗外摘了朵花苞,花瓣离枝,瞬间少了丝鲜活,“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活在金碧辉煌的皇殿里。”
“我儿长大了。”让她欣慰,跟让她心疼,元容记得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哪里懂得这些,哪里懂得克制,哪里懂得取舍。
珍珠抱着吉祥在浮望亭里休息,捏着馒头块扔到湖里喂锦鲤,顾曜的话还有在耳畔环绕,难道真的要饿几顿么?想着,就张嘴咬了口手里的大馒头。
“本殿的话看来是被人当耳旁风了。”顾曜送走了元容,想来想去,还是如往日般去了浮望亭,果不其然,远远就看见一人一狗蹲在亭子里看鱼。
“殿下。”珍珠把馒头藏在身子后头,冲着顾曜行礼。
“拿来。”
几根手指骨节分明就这么伸到珍珠面前,小宫女心里一千一万个郁闷看,还是怯生生的递上了馒头。
食物被投入湖中,成群结队的锦鲤便围了上来,顾曜坐在石栏上,背靠漆柱。
他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敢开口。
“你来我这多久了?”顾曜口中这个你,指的自然是珍珠。
“快三年了。”珍珠想了想,“养了两年多的吉祥。”
珍珠是顾子期大选的时候入宫的,因着她年岁小,家里也不过是地方富户,没多少银钱打点,便跟其他一起入宫的宫女一样直接□□后分到了各殿,而她之所以能够留在顾曜这儿,也全因着吉祥误打误撞的看中了她。
人仗狗势。珍珠觉得这四个字是对自己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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