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沫道:“她来找封庭轩的时候,我和老爹就在隔壁院子过招。他们大概不清楚高手的耳力是怎么样的,以为关起门来说话就不会被听见。”方沫不是爱八卦的性子,无关大局的东西,听过就算,这会儿方炜提起,他自然也不会瞒着他。
方炜幸灾乐祸道:“所以他们的话,不仅你听到了,封大人也听到了?”
方沫点头,想起方炜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方炜重新又躺了下去,道:“就算封苓儿说的是真的,她和霍惊鹤那啥了,说什么怀孩子也太扯了吧,这才几天?大夫能把的出来吗?”
方沫道:“我反正没那个本事。封庭轩自然也不信的,一开始强硬的很,说什么就算有孩子也去打掉,结果封苓儿一把剑横脖子上,他就歇菜了。”
方炜“噗嗤”一声失笑:“那个女人来来去去就那么一招,不过是仗着家人心疼她罢了,末了还怨天怨地的,说谁都不在乎她……”
又道:“那你老爹听见有什么反应?”
方沫道:“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我看见他对封庭轩传音了,然后封庭轩就告诉封苓儿,如果她执意和霍惊鹤在一起,他可以替她‘劝’霍惊鹤留在庸城,封家会护他们平安……这应该是老爹的意思。”
“这都拒绝了?”方炜道:“那女人是真有病吧?”
“拒绝了,”方沫道:“我看她一脸献祭似的模样,约莫还觉得自个儿挺伟大的。不过拒绝了也好,否则封家真将害死那么多人的霍惊鹤锦衣玉食的养在庸城,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方炜冷哼道:“就凭她那脑子,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路上追杀,也想不起去找封庭轩帮忙,八成还是霍惊鹤那小子的主意,霍惊鹤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软禁在庸城……然后呢?”
方沫道:“然后封庭轩就将封苓儿赶出去了,我看他多半是怕封苓儿再说什么胡话被老爹听见……后来他们大概又在什么地方见了面,具体我不清楚,不过封庭轩来找过我,含含糊糊解释说这是他为封苓儿做的最后一件事,到底疼了她十几年,以后就当没这么个妹妹,是死是活都不管了什么的。”
方炜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句“信他才鬼了”,便懒得再说封苓儿的事,又问道:“你那天到底是怎么跟封大人说的?他什么反应?没削你一顿?”
方沫道:“就那样说了啊,什么反应……没反应。”
没反应……方炜道:“也就是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方沫“嗯”了一声。
方炜挠头道:“不会吧,我们挺谨慎的啊,到底是哪儿露出了破绽?”
方沫翻了个白眼:“哪儿都是破绽好吧!”
当初他们只想拖过三天了事,根本没做多少准备,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后来见步行步,更是顾头不顾尾,不过是仗着两边没有互通信息,混一天是一天罢了。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耳洞。”
方炜道:“什么耳洞?”
方沫道:“就是我和霍修打架那天,醒了以后我不是洗澡了吗?然后他帮我弄干头发……我忘了伪装耳洞了……”
那么近的距离,封毅想不注意都难,只要稍稍起了疑心,别说仔细调查了,只要把接封菀儿的嬷嬷找来问几句能一清二楚——那嬷嬷敢对封毅撒谎才怪。
又郁闷道:“然后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逼着我叫爹……”
不叫就敲,不叫就敲!敲得他现在一想起来都觉得脑袋疼。
方炜猛的一拍大腿,道:“这只老狐狸!”
方沫道:“怎么?”
方炜气哼哼道:“你还问怎么?我们就想装下他的假闺女,结果那老小子处心积虑的想趁机拐你当他真儿子!太狡猾了!不要脸!他自己都两个儿子了还嫌不够吗!”
“喂!”
“喂什么喂啊,骂一句能少块r_ou_啊!”
“你是在羡慕我有爹吧?”
“切!我还有岳丈呢!”
——
或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或在安静的练功中,时间过得飞快,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江南,遇到的队伍也越来越多,也时常会听到义军和朝廷大军作战,又或者攻击地方占领城池的消息,两人不愿掺和,一路躲着走。
只是他们的目的地便是义军的汇聚点,再怎么躲周围的义军也越来越密集。
赶车的方炜看着围上来的那十多个面黄肌瘦、穿着五花八门,兵器也五花八门的“士兵”,很是烦躁的嘀咕一声:“还来,还来!”
小毛驴不等方炜下令就自动自发的停了下来,被这群盯着它眼睛冒红光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如今的义军成分很杂,有原本大昌的官员或将领直接举了反旗的,有地方豪雄振臂一呼的,也有被压榨的实在活不下去了,将地方官儿一杀宣布起义的……他们两个最不想看见的,便是后者,因为前者大多军资丰厚、军纪严明,有些肆意妄为的,他们顺手宰了也毫无心里负担,可是后者,草台班子出身,连正规的训练都没有几日,一个个饿着肚子打仗,就算有军规也执行的乱七八糟。遇到这样的,一剑杀了不忍心,随他们将东西抢去更不可能,只能先揍一顿,再恐吓一通,最是麻烦不过。
不过这次,这些明显很久没吃到过r_ou_了的义军没有一拥而上,围住之后,其中一个撑住膝盖弯下腰,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大高个儿士兵从怀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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