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他该说还是要说,他怕现在不说,以后就再难寻得机会说了。
他的愿望与她不同,他只求她与孩子平安无事,他如何,已是无所谓的了。
“登基前我很气恼,明明我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皇位,却被人一力推坐,先皇那么多侄子为何偏偏要我来做这个皇帝。我真讨厌沈弼言,他不顾我的意愿自私的把我推上王座,又在朝堂上处处制约我,不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时时刻刻想着把我拉下去,可唯独一点我很感谢他,没有他的独断专行,我又怎么可能遇见你。遇见了你之后我才知道,我会做皇帝,只是为了遇见你,所以我不后悔做皇帝。”
沈怀风有些好笑,伸出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今日好好的怎么了这是?说这些甜言蜜语。”她嘴上说着,心里却如灌了蜜糖一般,甜滋滋地溢满了心间。
他将她放在殿内的小榻子上,为她盖好毯子,宠溺得望着她,“如今你怀着我的儿子,我不说些甜言蜜语哄你开心,你到时怨我不关心你,不愿再给我生了可怎么好。”
她红着脸刮一刮他的鼻子,“从哪里学来的巧舌如簧,你怎知就是儿子了?偏心眼儿,万一是个姑娘我看你怎么办。”
他笑着搂过她,“可不能是个姑娘,我心里已经有个姑娘,再多一个已经塞不下了,若生个姑娘我到时爱她比爱你还多,你可别哭鼻子。”
☆、一百一十七章镜
周围服侍的人都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莲心连忙将人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怀风看着所有人都出去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垂下,她看着镜子里哀愁攀上眉角的女子,闭上了眼,“其实,我倒希望养个女儿,这样沈弼言就不会另做他想了。”
“我们总归是要生出儿子的,即使这一次不是,下一次也该是了。”
她轻呸了一声,嗔道:“谁要给你生那么多,瞧给你得意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吻过她的脸颊,“你这辈子也就只能给我生孩子了。所以且安心,沈弼言的事,我一定会做个了断,好叫你这辈子都安安心心的。”
像露珠划过娇嫩的花瓣,滴出晶莹剔透的润泽,她粉唇如血,含过他的唇角,两人耳鬓厮磨了片刻,就听外面有人在小声道:“娘娘,白祁然白将军求见。”
“白祁然?他来做什么?”楚傲寒皱了眉头不悦。
白祁然来干什么?自然是来寻白芊芊的了,沈怀风不由笑了,眼神飘向那一方梳妆镜前,那梳妆镜大约半臂长宽,四周雕刻着镂花小饰,鱼纹绕着铜镜游走一圈,错落有致,虽说不上有多名贵,但也算是精巧了。
她巧笑倩兮,冲着镜中的女子展露了笑颜,那女子也同样还报以笑。
镜子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很轻微,几乎没有人察觉。
“大约是来讨说法的吧。”沈怀风浑不在意,走到梳妆台前,拿了把象牙雕茉莉花的梳子,梳理起乱糟糟的头发来。
见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楚傲寒也追了过去,抢过她的梳子,帮她打理起因自己才凌乱的发。
外头又小声叫了一声:“娘娘。白将军说见不到您,就不离去。”
哦,见不到就不离去!她又对着镜子笑了笑:“随他去吧。反正宫门下了钥,就是我有心留他,也不得不离去了。”
又看了认真帮她梳头的楚傲寒:“你怎么都不替你的爱将分辨几句,我这么为难他,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吗?”
他敷衍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让你撤了白祁然现在的职务,让兰贵妃的弟弟顶替。”
他漫不经心回她:“好啊。那就撤了吧。大臣们问起来,就说是因为皇后看他不顺眼,便撤了。”
两人玩笑着,却互相心知肚明,白祁然吃里扒外,一面受着皇帝的赏识,一面又向沈弼言讨好。
这个白祁然,确实该撤了。他目光灼灼,闪烁精光,心中思量着,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
白祁然果然没有放弃,一连来了好几天,可沈怀风都没有见,楚傲寒知道也权当不知,他此刻有比收拾白祁然更重要的事。
这一天,天气大好,晴日合暖,阳光明媚,沈怀风扶了腰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太医说总要出来走走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况且她难受了几日,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些。
院子里开满艳红的腊梅,枝桠上的每一朵都是冬季灿烂盛放的青春。终于,有风一路南来,轻轻拂过梅树,悠悠拐个弯,一路吹来,十步一回廊的幽香,送过白衣胜雪的一个人。
刚和莲心说笑着,今日这白将军怎么来迟了?就见白祁然如约而至,踏着步子来了。
他和白芊芊长得倒是十分的相像,一样的眉眼,像是融化在凉水中的水晶,纯净澄澈,只是他为男子,又是将官,自是在沙场上历过血雨,滚过刀山的,比之白芊芊,他那张脸更多了份坚毅灵秀。
他站在沈怀风面前,身子笔挺,重重跪下,“臣,白祁然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是他探访这么多日,第一次见到沈怀风,这个妹妹视为死敌的女人。
她面色如常,淡月白的宫装逶迤出别样风情,她如一束优雅百合,亭亭如玉,坐在他前头。
“不知白将军三番五次求见所为何事,这深宫内院,外臣不得随意入内,白将军你可知罪?”她扶一扶耳边一朵绢花牡丹,最近睡得不太踏实,脸色偏青,簪一朵艳丽的绢花,也好盖一盖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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